了。洛元清也不說什麼,轉身走開。
小小茫然地看著他們離開,隨即,轉頭看著溫宿。
溫宿睜開了眼睛,坐起身子,他看著小小,皺眉開口,“怎麼了,哭成這樣?”
小小一驚,伸手用袖子猛擦起臉來。
溫宿正想下床,體內的真氣突然一陣躁亂,他低哼了一聲,手撐在床沿,身體輕顫。
小小見狀,走了過去,道:“師叔……讓洛姑娘為你理氣吧。”
溫宿平復了真氣,抬眸道:“我不想欠她人情。”
小小見他臉色蒼白,呼吸淺促,不由擔心,“你好不容易才……”
溫宿出聲打斷她,“為什麼救我?”
小小不知道要怎麼答,只得呆呆地不說話。
“神農世家肯出手相助,洛元清說要替我運功……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溫宿說道,“我,值得麼?”
小小聽到這些,道:“師叔……你會受傷,不都是我害的麼?”
溫宿沉默。
小小努力微笑,道:“我師父說了,欠了東西一定要還的。師叔你若是能讓洛姑娘給你療傷,我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溫宿開口,“你不欠我什麼……”他猶豫許久,才開口道,“鬼師是因我而死……”
小小道:“師叔,以你的功夫,殺不了我師父的。”
“他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溫宿說道。
聽到這句話,小小愣住了。
“當日我與師傅圍攻鬼師,以他的功夫,要脫身不難。”溫宿說話都時候,聲音裡的悔恨清晰可辨,“那時,師傅竟對我出掌,我根本想不到,鬼師會出手救我。若不是因此,他斷不會被師傅所傷……”
小小依稀想起,當日溫靖攻擊她和溫宿,她曾用針逼退溫靖,拉著溫宿逃跑。那時,溫靖說過一句:一模一樣。當時,她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而今,卻清楚地理解了。
師父臨終所說的那句“千萬不要做好人”,如今想來,並不僅僅是忠告,還是……自嘲?
“我從一開始就是師傅培養的傀儡,所謂的父子之情,終是自欺欺人……”溫宿道,“若我一早清醒,也不必把你牽扯進來。我欠你們師徒的,已經還不清了,如今,你還救我,叫我如何是好?”
小小思忖了片刻,答道:“師叔,我沒什麼志向,只知道凡事都聽師父的,就一定沒錯。既然師父救了你,我救你更是理所當然,不是麼?”
溫宿欲言又止,終是沉默。
小小自知人各有煩惱,她並無力安慰,便笑了笑,開口道:“師叔,我師父說過,人活於世,一定要服軟。我這就去叫洛姑娘進來。”
她剛要轉身離開,卻被拉住了手腕。她一驚,來不及回頭,卻聽他說:“跟我走……”
小小猛地回頭,看著溫宿。
溫宿的手指漸漸收緊,說話的聲音卻一分分往下沉,“能活多久,我不在乎。江湖是非,諸多恩怨,我已經倦了……你若願意,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天高海闊,自由自在地……”
小小聽到這些話,不知怎麼的,腦海中不斷響起廉釗說過的話:天高海闊,誰也鎖不了你的自由……
天高海闊,自由自在……她要的,真的是這些麼?
溫宿等著她的回答,卻見她始終沉默,眸中也漸漸有水色浮起,泫然欲泣。他不自覺地慢慢鬆手,側開了頭。
小小這才反應過來,卻依然不知如何回答,她低下頭,呆呆站著。
沉默變得壓抑起來。
“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如同嘆息一般的聲音響起時,小小卻覺得如逢大赦一般。她低低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溫宿抬眸,看著她離去,眸中的無奈愈發深重。他抬手,輕撫上額頭,合上雙眼,平復著自己的心緒。
突然,腳步聲漸近,他抬頭,就見洛元清站在床邊,皺眉看著他。
溫宿看了她一眼,一語不發。
“你真想一走了之?”洛元清開口,問道。
溫宿皺眉,“與你何干?”
洛元清輕嘆一口氣,道:“溫宿,你我相識也有六年,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你是東海首席弟子,同輩之中,論武功智謀,無人及你。東、南兩海多次交手,也以你最為驍勇。東海的基業,你也有份……”
“你說這些做什麼……”溫宿有些疲憊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