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就是再被她扒掉褲子而已。”
呂歸塵坐了回去,呆呆地看著羽然的背影。羽然的褻衣是純白的,溼了水緊緊地粘在身上,透出肌膚的顏色。隨著奔跑,她柔軟的腰和修長赤裸的腿像是在跳舞,溼了水的金髮一起一落。呂歸塵的臉有點紅,轉過頭看見姬野也跟他看著同一個方向。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姬野想說什麼,卻又閉了嘴。
兩個男孩相對著呲牙笑笑,一起躺下來看天。
“對了,一直想跟你說……”隔了一會兒,呂歸塵輕輕地說,“謝謝你救我。”
“別想了,”姬野睜開眼睛,“我也不是救你一個人,我如果不跟幽隱拼,大家誰都逃不出來。”
“為什麼要救我呢?”
“為什麼?”姬野遲疑著。
“你當時已經到門口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姬野坐了起來,看著他朋友的眼睛,明白了他說這話的認真。這種認真讓他手足無措,他不安地抓著腦袋,手裡忽地一痛。
“沒什麼了,”姬野縮了縮手,以袖子遮住掌心兩道灼燒般的傷痕,“你說的啊,我們是朋友,我的朋友很少的……”
他覺得自己的言辭真是笨拙,只能避開呂歸塵的目光去看天空的雲彩,“不救你,我就沒有朋友了。”
“我是你的朋友吧?”
姬野愣了一下,“是啊,我們說過的!”
呂歸塵忽然站了起來,雖然只是穿著裡衣,他還是鄭重地整了整自己的腰帶,從一旁的衣服堆裡抽出了那柄青鯊皮的短刀,他昂首走到姬野面前,緊緊握著刀柄。忽然間姬野覺得他的朋友長高了,變得魁梧起來,站在天空下,就像他想像中的那些蠻族漢子。
“這是我表哥龍格真煌的佩刀青鯊,可是他和我阿爸像是兄弟那樣。阿爸說當年表哥把佩刀贈給阿爸,說從此以後有誰欺負阿爸,也就是他龍格真煌的敵人。我把這柄刀送給你,以後有誰敢踩你的臉,也就是我阿蘇勒·帕蘇爾的敵人,盤韃天神在上,這個誓言只要我不死,就都有效。”
呂歸塵把青鯊塞在姬野的手裡,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他胸口裡有一股滾熱的血,想像蠻族傳說中的英雄們那樣,手裡有一張弓,對著遠方射出一箭,表示他和姬野征服遠方土地的遠大志向。他四周轉了轉,只找到了一根枯枝,於是他把枯枝握在掌心,鄭重祈禱,希望天空上的盤韃天神可以聽見。
姬野看著他的朋友助跑了幾步,用力擲出了枯枝。枯枝落進不遠處的潭水裡,悠悠地轉著圈子。他不懂那個儀式的意思,可是他能感覺到那個儀式的力量,莊嚴得就像翼天瞻和他在月下試手,喊出“鐵甲依然在”的古老誓言。
他猶豫了很久,從軟甲的縫裡摳出了那枚鐵青色的指套。
“我沒有什麼可以送給你的。這是我們家世代傳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值錢,但是是我最喜歡的東西了。每次戴著它,我都覺得我不是一個人,有很多很多人跟我站在一起……”他終於伸出手把它遞到呂歸塵的面前,“我送給你,我姬野是你的朋友,以後你什麼人也不必怕。”
第二章 劍二十二(2)
呂歸塵呆呆地看著那枚指套,忽地蹦了起來,“我這裡有一枚一樣的!”
他從腰帶的縫隙裡也摳出了一枚,“我醒來的時候這枚指套就在我的手上,那個時候,我記得幽隱戴著它。”
姬野詫異地抓了過去,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比較著。確實是一模一樣的指套,甚至可以肯定它們出於同一爐鐵水、同一個工匠的手。惟一的區別是內圈的銘文:
“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其熠其煌,無始無終。”
“北辰之神,蒼青之君,廣兮長空,以翱以翔。”
“是天驅的指套,”姬野肯定地說,“只有天驅才有這樣的指套。”
“什麼是天驅?”
姬野愣了一下,“我不是很清楚。那我們換吧,我拿你的,你拿我的。將來我們有一個人遇到危險,就用這個指套上的鷹徽蘸著硃砂蓋在信上,收到信的人就要去救援。”
“好!”呂歸塵興奮地把蒼青之君的指套套上了拇指。
“喂喂,你們一個人有一個東西了,不準貪心!這個給我了!”羽然從背後閃了出來,一把奪走了姬野手裡的指套。
“我……”姬野不捨得,手伸到半空,也不知道怎麼說好。
“幹什麼?幹什麼?”羽然憤憤地瞪著他。
姬野只好把手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