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理由非常充分:這是在考驗他有無治軍之能。
眾人不由得一陣感嘆:真是太神奇了!他是怎麼想到的呢?
梅玄霜定定地看著他,心裡不知是讚賞還是鄙視:對於眼前的疑難,他這樣一個良策,的確是對症下藥,幾乎可以預見它能藥到病除,但另一方面,它又體現出藥效猛烈的一面,不是陰狠毒辣的醫生,絕對開不了這麼猛烈的藥方。
他總能在關鍵的時候想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主意,就如上次那個以敢死隊為誘餌攻打烏侖山的主意,其實最先是他向梅玄霜進獻的。
雖然最後並沒有成功,但其中的刁鑽狠辣,可見一斑。
而眼前這個策略,同樣狠辣,梅玄霜不覺猶豫起來。
餘躍的能力和才智,早在他加入敢死隊衝鋒陷陣的時候,她就有所認識,對於他能夠勝任參軍長一職,她是一點都不會懷疑。
但她身為全軍統帥,萬事小心謹慎是她骨子裡深埋的作風,而很少被個人情緒影響判斷,因此在她心裡,對於餘躍投敵的可能性,也做過估計和猜測,並且有所忌憚。
然而正如公輸望所說,他如今是眾所周知的英雄,即便是有所忌憚,也只能將其放在一個陰暗的地方,而在明處,她又必須不打折扣地給予他英雄的待遇。
但如果給他這些待遇,他一路節節高升,自己豈不是要更加小心地堤防他?
而且還有一個極其隱蔽的心思,讓她有些不想給他這些待遇——因為他方才那麼無情那麼放肆地放棄了最初的願望,而放棄那個願望的原因,恰恰就是這些勞什子英雄待遇。
她倒是沒有想過,如果給不了他這些待遇,恐怕到時候他又要求履行最初的願望,這難道又是她想要的嗎?——由此看來,女人確實是一種集矛盾為一體的美麗動物。
然而想要取消他待遇的權利,總得給人家一個名正言順的、讓人有口無言的理由吧?
似乎,現在而今眼目下這個軍師提出的意見,正是一個能達到這種要求的理由。
但問題是,這其中好像血腥味十足呢,如果真的採納,對他是否公平呢?
“我看這個辦法可行。”公輸望一語打亂了梅玄霜的神思,“先讓他代行參軍長職務,如果剿賊成功,回來之後,兩項功勞一起行賞,升為校尉,要是剿賊不成功嘛……嘿嘿,這樣一來,既顯得賞罰分明,也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這傢伙說得也太露骨了吧,梅玄霜白了他一眼。
許巖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連連點頭:“好辦法,好辦法,我同意。”
在他看來,餘躍註定是去討個失敗,搞不好有去無回呢,至於升職,那就是鏡花水月了,因此他大是贊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眾人紛紛響應。
梅玄霜忽地心中一酸,那一刻她離奇地感覺到,自己這一幫人似乎在密謀著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然而即便是不可告人的,最後還是堂而皇之地公佈了出去。
接到軍令,餘躍也倏然意識到這其中的“陰謀”,然而作為軍人,他只能無條件執行軍令。
而且憋了一年沒有衝鋒陷陣了,此刻有機會上陣殺敵,心中竟然充滿了莫名其妙的興奮和躍躍欲試的衝動。
而撥給他的三千人卻是滿腹冤屈,怨聲四起:“羅倫都使率一個部使的兵力去攻打禿鷹山尚且大敗而歸,現在卻讓那廢柴率領我們幾千人前往,豈不是自取滅亡嗎?”
“這擺明了是有人想要藉機收拾這廢柴,卻偏偏累及我們遭受池魚之殃,我們何其無辜?”
“這傢伙命硬的很……估計歷史又要重演了,到時候你們看吧,我們大家都倒下了,就他一個人完整無缺地回來。”
聽到這樣的怨聲載道,餘躍心中渾然不是滋味。
因為自己連累了這幫人,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然而大戰之前,士兵們表現出這樣消極逆反的情緒,那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因此他決定在臨出之前,先來個聲勢浩大的誓師大會,以此來振奮人心激勵士氣。
誓師那天,三千兵士全副武裝,整齊列隊,肅立在廣場之上。天空陰沉,萬里無雲,陰涼的風輕輕地吹拂,吹過厚重的鎧甲,吹過森冷的劍戟,吹過悠揚的旌旗,吹進人的心窩,許多壯烈情懷油然而生。
餘躍走到隊伍前,便見鄙夷之色從四面八方射來。
他淡然一笑,眼神猶如大海一般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