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即便是寫下這封信,霍哲也沒有理由去接受自己的命令,自己沒有命令他的權利,他也有分辨事實的能力,而且如果此刻霍哲真的已經與北區軍交鋒,或許他佔了上風也不一定,自己已經沒有能力馳援他了,只要他能夠全身而退,或是能夠打敗敵軍,他也沒有理由去理會自己的信件。如果他真的敗了,那麼這封信又何嘗不是救他的命呢?或許他可以假作接受信上指示,然後趁機退兵,全身而退呢。
王中平稍稍權衡了一下,毅然下定了決心,望著梅玄霜說道:“是不是我寫下書信,你們就停止殺伐?”
梅玄霜點頭:“當然,你寫下書信,那便是解除了誤會,既然解除了誤會,那這場殺戮自然就沒有必要了。”
王中平重重點頭:“好吧,我寫。”
“好的,”梅玄霜臉上露出了冷然的笑意,“紙筆我都為你準備好了,就等你點頭呢,來人,筆墨伺候。”
士兵取來紙筆,撲在旁邊一塊比較平整潔淨的石塊上,崔晴作了一個“請”的動作,將王中平引到石塊邊,讓他以石為桌,書寫信件。
無可奈何,王中平在崔晴的監督下,按照梅玄霜的要求,一字不漏地寫下一封信件,交付梅玄霜,梅玄霜從頭到尾看了一眼,收起了信件。
王中平有些急切地說道:“梅將軍,既然誤會都解除了,還請梅將軍下令停止殺伐。”
“誤會是解除了,”梅玄霜嘴唇一抿,輕笑一下,“但是你們的使命,還需繼續履行。”
“什麼使命?”王中平有些愣。
“王將軍好健忘啊,你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討賊伐逆的使命而來,那麼我們兩軍又怎麼會生誤會打起來呢?”梅玄霜斜眼看著他。
王中平一時心涼了半截,原來她不但要霍哲去攻打龍嘯天,更是把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這……”王中平心裡七上八下,沒了主意。
“我看你根本就無心伐逆,也無心消除誤會,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觀戰吧。”梅玄霜將袖一拂,側過臉去,望向遠處。
王中平將心一橫:看來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解除眼前的危機再說吧,我先假意順從她,率軍西進,離開她們的視力範圍,我可以隨時殺他個回馬槍。
“好,我答應你。”王中平說道。
梅玄霜向著身後士兵微微示意,士兵會意,傳令下去,鳴金收兵。
聽得號令,北區軍齊刷刷地撤軍,頃刻撤到外圍,卻將刀劍仍舊緊緊握在手裡,虎視眈眈地對著中間的東區軍,東區軍立時感覺如雲收霧散,雖然危險還未盡去,但總算是從一陣近似一陣的水深火熱中解脫出來,所有人萬分慶幸卻又心有餘悸地看著外圍的北區軍。
嗖地一聲,崔晴拽著王中平落到了山下,兩軍將士面前。
王中平晃著腦袋,還有些迷糊。
“說吧。”崔晴將一把匕抵在王中平後背上,冷腔冷調地說道。
王中平心中又是一愕,滿頭霧水地問:“說,說什麼?”
“號令全軍,開赴帝都,討賊伐逆,替天行道,說慷慨點,激昂點。”崔晴乾乾地說道。
看來這點程式是避無可避的,崔晴稍稍醞釀了一下,滴流著眼珠環顧一圈手下兵將,朗聲說道:“眾位將士,龍嘯天大逆不道,犯上作亂,我們奉王都統之命,討伐逆賊,保我江山,路過這柳山大營,不意與北區軍生誤會,起了爭端,現在我與梅將軍說得明白,已經消除誤會,眾將士聽令,隨我開赴帝都,討賊伐逆,替天行道。”
一番話語,本是敷衍了事,說到最後,卻不知不覺地,真的變得慷慨激昂起來,說得人群裡一陣群情激奮,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一群兵勇,全是依命行事,長官指東,便往東行,長官指西,便往西行,便是叫人上刀山下油鍋也是在所不辭,全不問情由。
就如此前,將軍一聲令下,就揮師往西,再一聲令下,就奪了人家的柳山大營,上邊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我兄弟只管殺人就是,或者被殺那也情理中事。
此番聽得王中平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許多人便恍然大悟了:原來是去平叛的,也算正義之師了,只是不應該生這不必要的誤會啊,弄得我兄弟死傷無數,真是太冤枉了,話又說話來,這都是命啊,上面一句話,下面就得粉身碎骨。
許多士兵算是大徹大悟了,而幾個明白究裡的將領卻變得迷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受了要挾,可是看他那慷慨激昂的樣子,也不像是受了要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