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一旅大院門前,吉普“噗嗤”停下。
進入十二月,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一些。
李崇下車跺了跺腳,要驅散軍靴裡的寒冷。就往師部這一個來回,腳板凍得都不像自己的一樣。
參謀葛長龍在爐子旁邊烤著火辦著公,看到李崇從大院門外走了進來,招呼著說道,“老李,回來了,這有你的包裹。”
現在葛長龍是要挑兩副擔子,一邊幹著副旅長的活,還要擔著參謀長的職,雖然沒有明文下來,但李崇已經成為暫一旅的實質旅長,上面沒有委派新人進來,作為原來暫一旅參謀長的葛長龍自然也就主動晉升一級,從暫一旅的三把手變成了二把手。
其實不止是暫一旅,整個第十軍內因為這二次長沙會戰空出的不少軍職,大部分都由內部消化,少數則接收了來自於新畢業的十五期黃埔軍官。當然,由於老大一位空缺的緣故,正式任命檔案沒有一把手簽字,所以除了從戰區接收的剛畢業軍官有委任狀之外,像李崇這種內部消化軍職的人,暫時只是佔著位置而沒有正式委任狀。
李崇將手放在火爐上汲取了一些炭火的溫暖,然後拆開了透過軍內寄信系統傳送過來的包裹,包裹上寫著來自於重慶熟悉的地名。
拆開包裹後,李崇不自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包裹裡面有一件毛線衣,而母親的陣腳自己在熟悉不過了,這還有些生疏的地方說明是林婉如的手筆,毛衣旁邊還有十多雙厚實軟和的鞋墊。
李崇當下將軍靴脫了下來,將鞋墊子墊上,踩在地上,腳板的感覺果然不同。
感受了一下腳底的溫暖之後,李崇說道,“今天師裡三位又進城請軍座回來主持工作,結果依舊無功而返。”
葛參謀搖著頭說道,“軍座那脾性本來就倔,背了這口大悶鍋,怎麼能不明不白的就回來?這二次長沙會戰打成這個鳥樣,本來就不是我們第十軍的責任,憑什麼擼咱們?咱們第十軍好欺負?”
“這事兒總得要解決,就不知道會僵到什麼時候了。不談這個了,今天招了多少兵上來?”
各團人員的發展資料葛長龍已經瞭然於心,稍微一想便開口說道,“今天三個團報上來,一共自招了兩百多個新兵。這一個多月來,共計自招了一千餘人上來,裡面有六百多人還是散兵。加上戰區分發補充進來了一千八百多新兵,現在我全旅三個團一個是五千三百多人。”
李崇嘆了一口氣,心中與開展之前暫一旅的力量作了一個對比,然後嘆息說道,“距離六千人都還有很大的缺口,比起這二次長沙會戰開打前我們暫一旅的小九千人,這人數上才恢復了一大半。”
葛長龍安穩著說道,“我們已經是好的了,不少部隊都收不到後方分發的兵員。”
李崇喝了一口在炭火上燒暖的熱茶,“還是要抓緊對新兵的磨合,誰也不知道這鬼子什麼時候又再次開打,新牆河岸現在成天都緊張兮兮的。”
此時此刻,從暫一旅這樣一個駐紮陣地擴散開去,此刻整個湘北大地上,各路部隊都在儘可能的恢復著實力,包括新牆河對岸的鬼子。
無論是直接駐紮在新牆河對岸的鬼子,還是離開湘北迴到他們原駐地休生養息的鬼子部隊,都在剝削壓榨著駐地的周邊村鎮,不斷收颳著糧食充當軍糧,所過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為。
那邊置於鬼子勢力輻射下的村鎮,在這些鬼子眼中成為了一次性消耗品,這些鬼子掃蕩過的地方,人煙不見雞犬不留。
若是說以往的收刮他們還會留下一點,讓這些村鎮能夠自我恢復一段時間,然後再收刮,那麼這一次,這些鬼子已經不在乎被掃蕩的地方往後能否再自我造血了。
進入到十二月,對於11軍各路師團以及獨立支隊統治輻射地區下的人民,日子就愈發的難過,儘管他們感到天氣越來越冷,凜冬將要到來,可是鬼子治下的這些人們沒有足夠的存糧,也沒有抵禦寒冷的棉被,日子愈發的艱難了。
艱難的日子裡,掙扎生活的人們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都慢慢變得麻木,只有一小部分人保持著對外界的敏銳。
眾多人麻木的心態下,報紙上刊登的一則資訊在少數人當中投下了巨大的波瀾。
1941年12月8日,日軍襲擊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也就是同一天,日軍入侵了香港!
這一天,美、英同時對日宣戰!
大多數吃不飽、穿不暖、出於流亡途中的普通人們根本就不知道“美利堅”、“香港”這些地理名詞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