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清月倒是挺了解這些人的想法的,畢竟家中的食物被人家強行吃完了,要想繼續活下去怎麼辦呢?沒說的,也去強行吃別人的唄。所以黃清月對楊薇嘴中的微詞只當作聽不見,暗想到:“怪說不得,經過了如此高強度的廝殺,死了這麼多人,而且看起來這些流民的樣子,配合如此默契,顯然不是一次兩次幹這樣的事了。到了如今,隊伍還能越來越壯大,原來是因為有生力量的補充竟然是如此的簡單吶。”想罷這些,黃清月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深入的想下去,只是一絲憂慮卻始終徘徊不去,難得消解。
一行人看著龐大的人流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荒漠之後,等到徹底連流民的聲音都聽不見,才再次趕路。一天之後,前來知會黃清月這支小小隊伍行進方向的人,帶來了最新的訊息,讓黃清月對“神威鏢局”強大的情報能力,本來就看得很高的情況下,再次高看了一眼。也對李明山那張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所隱藏的強悍能力,感到心驚。要知道這個時代可不像黃清月前世的時候,有電話和網路,有點什麼風吹草動能夠在下一瞬間就傳至千里之外,半天功夫就能夠世人皆知。在這個通訊基本靠人的年代~~~~~好吧,好點的能夠靠馬,再好點的能夠靠飛禽,比如說鴿子老鷹什麼的。再這樣一種原始的通訊方式的年代,能夠在幾天天之內,收集、整理一個州的情報,並且將結果準確的傳送至所需要的地點,不管那個地點有多麼的飄忽不定,這需要極其強大的組織能力和後勤能力。背靠著這樣的一個組織,黃清月心中由衷的感到幸福。
不過這樣的幸福感還沒來得及瀰漫多久,黃清月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將目光從投注的那薄薄的幾頁紙上挪開。黃清月看著遠處有些昏暗的山巒,暗歎一聲,思緒飄散開來。
結合情報的描述,以前義兄徐寅的分析,再加上黃清月前世的見識,天下大勢和唐州的形式出現在黃清月腦海,黃清月相信雖不中、亦不遠。底層的民眾確實已經不堪重負,七大世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有意識的減低對底層民眾的剝削,甚至於在重災區開始反哺。但是七大世家都不會願意剜肉補瘡。最大限度的慈悲也就是減輕掠奪的程度。可是底層民眾的生存條件已經極度惡化。不賑濟就會出亂子,而且七大家本身不事生產,還需要外部的補給對自身持續輸血,於是七大世家想出一個辦法。開始巧立名目打擊或者說明火執仗地搶奪小地主、小手工業者和小型商戶。先掠之於民。民不堪擾就掠之於商。自身卻一毛不拔,無一舉以利民,簡直可以說是無恥之尤。
但是面對這種全國性質的天災。不到百分之十的人掌握了天下百分之七十的物資,還有不到百分之二十的人掌握了天下百分之二十的物資,剩下最窮苦的百分之七十的民眾卻只掌握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物資。那些掌握了百分之七十物資的極少數人,為了安撫那最困苦的百分之七十的民眾,又不願意拿出自己的既得利益,只能去犧牲中間的百分之二十~~~~~~~本來這百分之二十拿出來救濟百分之七十,就相當的捉襟見肘,在各大城市門口等待救濟的民眾每天都有十幾車被拉到野地裡掩埋,但是好歹讓民眾心中還有個盼頭,每天還有兩頓稀如米湯的粥可以下肚。可是隨著天氣的逐漸轉冷,加上各級機構習慣性的雁過拔毛,每天死亡的人數直線增加。終於,七大家已經拿不出糧食來餵養這些難民了,一直被維持在固定區域的難民只能離開城市的周邊,開始進入荒野,這就意味著七大家的控制力開始減弱。
為了生存,流民們自發的組合在一起,沿途無所顧忌的吃光一切,這樣又必將帶來新的災難。七大家都不希望發生不可控制的大面積災難,於是滅絕人性的,再各個重災區周邊嚴格布控,哪怕殺人,也不讓大股的災民越雷池一步。面對這些紀律嚴明、裝備精良的正規軍,災民沒有辦法,又缺乏有力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只能被迫在幾府或者一個道之內轉來轉去。
而這個時候,七大家控制乏力的惡果開始體現。慢慢的,一些野心家開始發現了這個機會,他們不滿足於永遠屈居於七大家之下,於是煽動、蠱惑流民為自己所用,已經發展到有組織強攻守衛森嚴的集鎮。
此時的七大家顧此失彼,又生怕被拖入動盪的旋窩,開始龜縮自保,將大量分散於各地的力量集中到各個大型城市,除了在險要關隘用於阻止流民進入的力量沒有動以外,可以說七大家從建立起來以來,從來沒有這麼虛弱過,所有的三級城市被放棄,大量的二級城市只留下最低等級的防禦力量,更不要說許多連三級城市都不到的集鎮了。
流民們在生存的**支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