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能。
她要堅強,要努力,要樂觀,要賺很多很多錢,要讓那座承載師父一生的廟宇中,重新燃起香火。
那是師父的願望。
師父的願望就是雲知的願望。
天很藍,陽光靜謐。
她哭,肩膀輕輕顫抖,鼻尖紅,臉蛋跟著也紅。
路星鳴扯著假髮在她身後靜望,向來淡薄的臉上頭一遭生出幾分苦惱。
了禪師父剛淋了雨,有些受寒,他泯了口水把咳嗽壓在嗓子眼裡,衝村醫擺擺手後,和聲說:“鎮裡剛下了暴雨,雨勢沖垮了山上面的泥石,石頭堵斷了路,等雨天過去,路修理好,師父就去凌城看你好不好?”
雲知哭了會兒也冷靜了下來。
她一邊揉著酸澀的眼睛一邊搖頭說:“自古都是徒弟看師父,哪裡有師父千里迢迢看徒弟的道理。我說想師父也就是撒撒嬌,您不用放在心上。”頓了下又說,“師父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放了暑假就回去。”
了禪大師又叮囑了幾句,這才結束通話電話。
手機剛放下,上了年紀的老村醫才叼著根捲菸過來,“雲知的?”
了禪大師嗯了聲,笑得欣慰。
“雲知是個好孩子啊。”村醫拉起了禪的手,往他手背上扎針,“你這高燒兩天還不退,我看你先在我這兒待兩天,好了再回廟裡,隔空也不用再幫我看病人。對了,上次我兒子回來給買了些營養品,都是補血的,師父拿回去吃,你看你這血壓也偏低,我都和你說了……”
村醫嘮叨不斷,一身古舊僧袍的了禪大師耐著性子聽醫生教訓。
*
雲知和師父那通電話打完,休息時間也快過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著急從地上站起。
估計是蹲地時間太長,腿嚴重發麻。
雲知咬牙忍著,扶著牆慢悠悠向前移動。
倏地,一雙運動鞋映入眼底。
她腳步停下,緩緩抬起了頭。
少年一半身體隱藏在陰影中,眉眼蘊著不符合年紀的涼薄氣息。他微微俯視,一雙凌厲的眉眼像是能將她穿透。
雲知睫毛一顫,略顯羞恥的抿緊了嘴唇。
他……
他該不會都看到了吧?
是不是也聽到了?
雲知脖頸處開始發燙。
思索番,低低辯解:“我剛才沒有哭,是我眼睛太大,蟲子撞進來了。”
還帶著哭腔的語調頗有些此地無銀的樣子。
路星鳴眼神閃爍,看著她眼角還遺留著的淚痕,心尖兒有點發癢,不知名的情愫在心臟角落緩緩蔓延。
雲知哭得時候。
他竟感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