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身在窮途,又知他是個仙姑,且多是自己過處被他一一道出,故不得不忍氣吞聲,或冀得聖母慈悲憐恤,指點生路。繼思聖母乃上界元仙,他見危死者斷無不救之理。不由罵辱之言,佯作不聞。只好正其衣冠盔甲,以待迎迓聖母。
再候一刻,聞內裡有鈞天樂音悠揚,內又有仙女聲方言母朝闕回宮,著令郎君參見。有仙姑引道,一路進了九曲丹墀,左邊青松,右邊丹桂,說不盡仙家花木景緻。高公子哪有閒心玩賞,一程隨著仙姑至大殿,只見聖母當中坐下蒲團。一見聖母仙顏,頭如霜的鶴髮,戴上七星冠,手持麈尾,項掛念素珠。高公子即下跪俯伏拜見,參畢。聖母稱言:“高世子請起,待貧道點化汝一言。”當時君保未敢遽起,又叩稟聖母一番,只言失足於枯井中,今迷陷於仙境所在,求乞聖母大發慈悲,救脫指點回凡間,沾不盡思深也。聖母曰:“世子不言,貧道盡知,汝志大心剛,全心報國,自是忠孝無雙。但不思敵人法力高強,非武勇將士所能克服也。必須貧道門徒劉金錠,日後同到壽州,始可能制服得左道金鴻。惟吾門徒屢欲奉事小櫛於世子,何以世子三番見拒欺哄他?以少年人反要學魯男子等輩,至今泰樓玉管無音、關睢雅韻不諧,何也?”高公子仍說以前三不可之辯為對,說明此事有難諧之故,非由薄行以負劉小姐之恩情也。聖母曰:“高論未嘗不是,但事出於權變,方為有用之才,汝豈不聞治世取官以德,亂世取官以才。時有不同,操持自別,凡事不能板執而行,即醫疾病治天下不外一權變耳。今兩國相爭,南唐得餘鴻維護,已操勝算之柄矣。爾大宋不亡滅者,僅如一線也。倘非得一法力異人以正除邪,爾宋未必無損弱。且世子全家行軍總領,定然陷於敵而全節,那時追悔已晚。不若世子依從貧道功勉,且從權先論閨房,後往勤王,方無少誤,日後方知貧道之言非謬誆也。”
當時高君保聽聖母之言,心中捉摸未定。聖母又曰:“貧道曲意聯綴以雅成者,亦因汝兩人原屬姻緣宿定,貧道斷非人間塵世三姑六婆,憑舌唇而妄言撮合。如若世子尚屬心下狐疑,今即著侍女娘往月老仙翁取上姻緣簿與汝一觀,便知明白可憑了。”君保聞命,只得諾諾應允。又曰:“此婚姻美事原不該多推見拒,只虞日後父王母親見責,以不告而娶為非禮,不準所請,豈不有誤與我小姐兩人乎?”聖母曰:“不須世子多慮,不出三月之久,貧道徒該當謁見宋君王,這是遇當合其時,且與汝父同為一殿之臣,共事一主。貧道豈有誤世子與吾徒哉。”當時仙姑取至月老仙翁酌定婚姻簿子來,聖母於案上展開,細細查閱,撿至一頁,檢視一行,上寫著:“高君保、劉金錠註定大宋龍飛。某年、某月、某日天定宿世姻緣。梨山聖母為媒主張。”當時高君保目擊過也,見不勝詫異之奇,只諾諾連聲,還敢道個不字?又高君保復問聖母曰:“今弟子於婚姻之約固不敢違忤,但今誤進此仙山,津迷於此,怎能早日與小姐復會和諧過花燭?刻日要趕赴南唐,要救解君父危困,實乃心急不耐煩也。懇乞聖母勿再遲延,以安弟子之心,倍見慈悲、恩廣普蔭也。”聖母聽言口稱:“善哉!善哉!世子句句以君父為心,忠孝傳家可羨,配對吾徒,真乃天下第一雙儔侶者。”聖母喜色欣欣,不知高公子回凡結得婚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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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承師命初諧鳳侶 急國難暫拆鸞群
詩曰:
果然幽境異塵寰,福地由來絕世間。
劉阮也曾身到處,散花無數接仙班。
再說高公子求懇聖母指點回幾境之際,有聖母許之,只見聖母仰面向空喚呼劉金錠賢徒者三。頃刻之間,只見劉小姐駕一朵白雲從飛簷而下,當時高公子見了劉小姐,不比前番兩心各別,故公子在喜悅中,又加慚愧。當日劉小姐只假作不見公子,只詐作不知其故,向丹墀下叩拜師尊。小姐目側一瞧,微笑曰:“請問公子要趕急往南唐救駕,因何又到得仙山,此乃異事所不料也。”公子聞言,含淚曰:“待吾訴知,小姐不用說已盡知。”將失足下枯井之事一一說明。有小姐冷笑曰:“事出於偶然,但公子口是心非,枉發此誓言,故惹此飛災。勿言三尺沒神祗,舉頭二尺上天知,公子汝心反覆不常,當得有魔障之報。自今不可謊言哄騙,現已福集災消,公子可當醒悟也。”公子當下羞愧,只得稱言:“小姐金石良言,小生自當佩服,斷不口是心非也。”聖母又曰:“汝夫婦兩人是宿世姻緣,休多言閒語,已過之事不必復陳了,須當打點正務。今公子既肯種玉於藍田,速回凡境,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