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抱拳一揖,分開人叢,走了出去。冷寒竹皺眉道:“珏兒看到了什麼人?”
冷枯木搖了搖頭,兩人齊地跟在裴珏身後,擠入人叢。
裴珏毋庸分開眾人,眾人自然為他讓開了一條道路,但此刻那眼睛大大的女孩子卻已走開了,只看到她一隻烏黑的長辮子,在人叢中搖晃了一下,裴珏更是驚訝,腳步放得更快。
突聽身後一聲大喝:“裴珏在這裡麼?裴珏你在哪裡?”
裴珏微一遲疑,頓住腳步,只聽一連串鐵器相擊的“叮叮”之聲,自遠而近,兩旁人叢一分,走出一個手握鐵柺,滿面怒容的漢子,竟正是那武林“金雞幫”之首,“金雞”向一啼。
“東方五劍”方去,“金雞”向一啼又來,而且他神色之間,滿面尋釁生事之意,四下方待散去的人群,此刻又聚攏過來。
裴珏暗歎一聲,忖道:“是她來了麼?她怎地不見我?”
口中卻抱拳道:“向幫主別來無恙?有何見教?”
“金雞”向一啼冷“哼”一聲,目光一掃,厲喝道:“你還認得我麼?”
裴珏愕了一愕,不知如何介面,只聽“金雞”向一啼厲聲又道:“你還記得你是如何登上‘江南同盟’盟主寶座的麼?想不到你此刻竟真的作威作福了起來。”
裴珏劍眉微剔,冷冷道:“向幫主自管請便,在下恕不奉陪了!”
袍袖一拂,轉身而行,只聽“當”地一聲,一條人影,橫空飛起,躍到他面前,大喝道:“你想走麼?”
裴珏冷冷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我走不得麼?”
他言語神態之中,已自有一種沉靜而自信的威儀,“金雞”向一啼呆了一呆,想不到年餘不見,這懦弱的少年,竟已鍛鍊成鋼,微一沉吟,方自說道:“你要走也行,不過我先要問你,我手下的‘雞冠’包曉天,究竟犯下了什麼大罪,你要將他置之死地!”
此話一出,裴珏反倒不禁為之一怔,吶吶道:“包曉天已死了麼?”
“金雞”向一啼厲喝道:“不錯,他已被你假借‘江南同盟’的幫助,殺死在伏牛山的荒郊,若非我發現得早,他屍身都要被蛇獸所噬——”裴珏心頭一驚,截口道:“在他身旁是否還有那‘黑驢追風’的屍身?”
“金雞”向一啼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若不與我說個明白,今日就叫你為他償命:“他雙眉揚處,鐵柺在地上重重一頓,地上冰雪,四下飛激,競濺在裴珏那一身青布長衫之上。裴珏長嘆一聲,有如未見,沉聲道:“想不到‘神手’戰飛畢竟還是將他們殺死了!”
“金雞”向一啼連連冷笑道:“你想將罪過推在戰飛身上麼?你以為我還怕了戰飛不成?我今日先宰了你,再找戰飛算帳!”
話聲未了,他已揚手一拐挾著一股勁風,向裴珏當頭擊下。
四下群豪,又是一陣大譁,不知這身屬“江南同盟”的“金雞”向一啼,怎敢向他的盟主動手?
裴珏身軀一轉,倏然溜到他身後,沉聲叱道:“你瘋了麼?”
“金雞”向一啼大聲喝道,“不管我是否瘋了,今日也要你來與包曉天納命!”
風聲激盪之下,又是三拐擊來,上擊天靈,中拐胸腰,下掃雙足,一拐比一拐犀利,一拐比一拐沉重,當真是立刻就想將裴珏斃死於拐下。
裴珏身軀飄飄,衣袂拂動,從容地避過了他這三拐,心中暗道:“想不到‘金雞’向一啼倒是條血性漢子,為了他手下一個兄弟的性命,竟不惜與人拼命動手。”
一念至此,他心中倒對此人生了幾分好感,身形遊走之間,便越發不願還手動招,只望他知難而退。
哪知“金雞”向一啼招式卻一招緊似一招,一招快過一招,四下群豪有的不禁大聲呼喝怒罵:“想不到這‘向金雞’竟是個瘋子!為了他一個手下,竟敢向他的盟主動手。”但江湖中人明哲保身的多,誰也不願多管閒事,何況眾人早已看出,“裴大先生”只是存心容讓而已,若是他真的出手,“金雞”向一啼怎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
拐風過處,冰雪飛激,然而此刻卻連這飛激著的冰雪,也沾不到裴珏的一點衣角,他瀟灑地在那陣陣拐風杖影中盤旋遊走,只因此刻的身分與地位,在眾目睽睽之下,已不容他閃避,否則他真不願與這有如瘋狂之人一般見識。
“冷谷雙木”袖手面觀,冷寒竹終於忍不住低語道:“我們不如替珏兒將這廝解決了吧?”
冷枯木搖了搖頭,道:“不如讓他將此人收服,將來也好做他的一條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