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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麼奇怪,他怎會要當起總瓢把子來呢?”回眸一望,裴珏仍靜靜地坐在地上,神色之間,已比方才安祥許多,寬闊的胸膛,隨著呼吸極有規律地起伏著。

她放心地嘆了口氣,卻聽冷寒竹又道:“十餘年來,我足跡未離冷谷一步,想不到為了你這丫頭,卻又生出如此許多事——”這冷酷的怪人居然長嘆一聲,又道:“無論如何,我們總算又把這姓裴的治好了,你有什麼恬,儘管和他說吧!”檀文琪面頰微微一紅,緩緩垂下頭,當一個少女的心事被人家猜透的時候,她們的心情是羞澀的,卻也是愉快的。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前卻已只剩下一片空蕩,遠處的竹林,在微風中嫋娜而舞,潺潺的流水,在月光下閃爍如銀,方才站在她眼前的冷氏兄弟,此刻卻已不知到哪裡去了。

裴珏不由自主地被人家在身上一陣擊打,只覺這兩個冷酷的怪人在自己身上打得越來越快,自己卻反而覺得更加舒泰。

這是一種世間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世間任何文字都無法描述的感覺,他無法知道這種感覺的由來。

擊打一停,他只覺自己的身子飄蕩蕩地,似乎置身雲端,腳下也是虛軟的,卻又似並非沒有氣力支援,只是不願將氣力使出而已。

於是他蹲身坐下,他知道檀文琪在他身側依偎著他,他知道她溫柔地伸出手,為自己擦拭額上的汗珠,但是他卻連眼晴都不願睜開一下。

因為此刻,他體內的呼吸、血液,都有一種飛揚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前些日子他和吳鳴世痛飲而醉的感覺有些相似,但仔細體昧,卻又完全不似,他雖然不知道方才那一番敲打,已使他由一個完全沒有修習過內家吐納的少年,變成一個內力已有相當根基的人……一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他卻能仔細地把握著這種感覺,讓自己的氣血暢通地運轉著。

終於一一一

一切又歸於平定。

他緩緩張開眼來。檀文琪蜷曲著身軀,半蹲半坐地在他身側,一手斜斜地垂在地上,春蔥般的手指,輕划著地上的沙石,另一隻手卻按在那一方包頭的青中上,三指微曲,捏著一方小小的手帕。

她目光凝神地注視著遠方,裴珏從側面望過去,她那有如玉石雕琢成的鼻子,便分外顯得挺直而秀逸,目光從左面射來,映得她右邊的鼻窪,形成一個曼妙的陰影,陰影再斜斜垂落,於是她那嘴角微微上翻的櫻唇,便也神秘地落在這陰影裡。

悽清的春夜,春夜的迷濛,迷濛的凝思,凝思著的而人——這一切,形成一種不可企及的美,使得裴珏幾乎不敢去驚動她,不敢去驚動這份安祥和寧靜,而只是呆呆地望著。

但是,她卻俏然回過頭,清澈中微帶迷惘的目光,夢一樣地注視到裴珏身上,裴珏扭動一下腰身,將自己坐著的姿勢變了變,變得靠近她些,然後輕輕他說道:“文琪…文琪,你在想什麼?”他並不十分確信自己原本是想說什麼話,但是一切他心裡想說的話到了嘴邊,他卻連一句都說不出,因之他便漫無目的他說出這句話來。

檀文琪纖手微舒,掠了掠後包頭青中邊露出的秀髮,低低說道:“我在想,人,真是奇怪的東西,有些人外表看來熱情,但內心卻冷酷得很,什麼事都不能打動他,譬如我爹爹吧,普天之下,誰不知道他老人家急公好義,但是我卻知道,他老人家……”她幽幽長嘆一聲,轉過話題,又道:“但是另外一些人呢?人人都說他是冷酷,心狠的魔頭,其實他的心裡,卻也是有著人類的溫情的,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兩個人,是武林中人最最頭痛的魔頭,但他們對我,卻又那麼好,我心裡的事,不用說出來,他們就知道了。”

她說話的聲音,是那麼輕柔,輕柔得有如孩子夢中的囈語,在這靜靜的春夜中飄漾著。

裴珏忍不住伸出手掌,溫柔地握住她的手,俏聲問道:“我呢?”

她面頰又為之一紅,佯嗔道:“你太狠心了,一個人偷偷跑走,也不告訴人家一聲,害得人家……”垂下頭,紅著臉,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溪中的流水,蕩起絲絲波紋,裴珏的心裡,也忍不住蕩起片片漣漣,他忘情地將掌中的纖手握得更緊了些,溫語道:“害得人家怎樣?”

檀文琪的臉更紅了,甚至在夜色中,都可以看到那種嫣紅的顏色,此刻她似乎將一切事都忘卻了,他又何嘗不是?

遠處竹林中簸然一聲微響,站在竹林裡的冷枯木與冷寒竹對望了一眼,在這無人看見的地方,他們臉上都泛著欣慰的笑容。

冷枯木悄悄一扯他兄弟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