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陳國良早已被戰飛手下,抬出廳去,生死不知,廳中群豪,一個個心中雖都有著個悶葫蘆,但事已至此,仍然依次往飲血酒。“伸手”戰飛看在眼裡,昔在心裡,直急得滿頭汗珠,涔涔而落。但見“龍形八掌”口角含笑,一面介紹東方兄弟與裴珏招織,一面又不住含笑詢問裴珏這一年別來經過,神色之間,竟是十分關切。
吳鳴世冷眼旁觀,心中不禁暗歎,他知道裴珏生具至性,一心只念著檀明的養育之恩,根本絲毫沒有對檀明懷疑之處,那檀明縱然對他有些不好之處,他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此刻與檀明對面相坐,彷彿又回到一年餘前“飛龍鏢局”中的光景,檀明問他一句,他便答上一句,所幸此時此地,言語不便,是以檀明沒有多問,他也沒有多說。
過了半晌,裴珏心中實在忍耐不住,囁嚅著道:“大叔,不知文琪妹子可還好麼?”
“龍形八掌”面容一沉,突地嘆道:“唉,我知道你與琪兒青梅竹馬,已經——但我們雖是武林中人,‘禮教’兩字,卻也萬萬不可忘記,是以你那日在後花園中的情況,我極為不滿,只是想不到你性情那般剛烈,竟然不辭而別,我心裡雖然生氣,但見你走了,卻還是擔心的,你知不知道我曾叫過許多人出來找你?”
裴珏心情一陣激動,想到自己一生之中,又有幾個人曾像檀大叔這般關心自己,忍不住眼眶一紅,垂下頭去,心裡想說幾句感激的話,卻又說不出來,只聽檀明長嘆一聲,又自接道:“其實你只要好好做人,我便將琪兒許配於你,有何不可。”裴珏心中一顫,抬起頭來,只見檀明目光的的,望向自己,不禁又垂下頭去,這“叔侄”兩人,輕言細語,竟似忘了這裡是什麼所在。那“神手”戰飛看在眼裡,心中更是急怒交集,悄悄走到“北斗七煞”身側,附耳低語幾句,但“北斗七煞”兄弟面上卻露出難色,愕了半晌,不住搖頭,“神手”戰飛長嘆一聲,只見廳內群豪,此刻全已飲過血酒,有的逞自走回座中,有的竟走到裴珏身前,躬身為禮。
他心中正自滿腔怒氣,卻聽到廳外“劈拍”連聲,又是一串百子南鞭響起,那彪形大漢當門而立,又自大聲喝道:“大典完成——”“神手”戰飛火冒三丈,緩緩踱過去,乘別人未見,突地一個“時拳”打在那巨漢肚上,那巨漢喝聲未了,當肚一擊,直痛得彎下腰去,冷汗直流,他四肢發達,頭腦遲鈍,哪知這其中的變化,再也想不通莊主為何會突然給自己一拳,只見戰飛面帶笑容,若無其事地又走了開去。他肚子雖痛,怎敢叫出聲來,撫著肚子,連退幾步,溜到後面養傷去了!
“神手”戰飛雖然打了別人一拳,但是他心中悶氣,卻又怎是這一拳可以出掉的,緩步踱回廳上,乾咳一聲,無精打采他說道:“各位既是飲過血酒,便全是自己兄弟,但請隨意吃喝,不要再客氣了。”
他此刻語聲低微,坐在遠些的人,甚至連聽都聽不清楚,哪裡還有半分先前那種興高采烈的樣子,“金雞”向一啼暗笑,舉杯道。
“戰莊主當真是眾望所手,登高一呼,江南武林中久未能決之事,於茲便告解決,我向一啼實佩服得很,且敬戰莊主一杯。”
“神手”戰飛冷哼一聲,“金雞”向一啼故意眉頭一皺,沉聲道:“值此大喜之日,戰莊主難道還有什麼不高興的事麼?”
“神手”戰飛乾笑一聲,舉杯道:“我心裡高興極了……高興極了。”舉杯一飲而盡,“吧”地一聲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直恨不得給向一啼肚子上也來一拳,才對心思。
於是酒筵盛開,“浪莽山莊”中的執事之人、穿流不息地往上送上酒菜,醞釀多時的“盟主大會”,此刻大典既成,在武林中默默無聞的裴珏,從此不但登上江南綠林的盟主寶座,而且他的武功,也從此成了天下武林的話題中心,但卻從未有一人看出這“裴大先生”的武功究竟是何門何派的,更沒有一人看出“裴大先生”的武功究竟深淺如何。
“神手”戰飛無精打采地喝了兩杯悶酒,卻見那“七巧童子”吳鳴世突地跑了過來,在他耳畔低語數句,“神手”戰飛始而濃眉深皺,但聽完了吳鳴世的話,精神卻突地一震。
裴珏目光動處,忽地見到吳鳴世,連忙含笑招呼道:“吳兄,你可認識檀大叔麼?”
吳鳴世微微一笑,緩步踱過,道:“‘龍形八掌’檀大俠的英名,天下皆聞,小可正是聞名已久,只惜無緣拜識而已。”裴珏道:“檀大叔,這位是我的好友吳鳴世,他在武林中也有些聲名,不知檀大叔可曾聽過沒有?”
“龍形八掌”目光閃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