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威嚴堂皇,其實心裡卻是恨不得裴珏早走。
“金雞”向一啼呆了半晌,突地大聲道:“無論如何,我總要差人去跟著他的行蹤的!”
“七巧追魂”那飛虹道:“正是,小弟也有此意。”
“神手”戰飛沉吟半晌,道:“既是如此,不如你我各派一人跟隨於他,也好早些知道勝負。”他轉首以目光去詢問東方兄弟的意見,他兄弟五人只是淡淡地微微頷首,但“神手”戰飛見到他兄弟並未站在檀明身邊,心中大定,冷冷道:“檀老鏢頭意下如何?”
檀明冷笑一聲,沉聲道:“你言語如此傲慢,當真以為老夫已在你勢力之下了麼?”
“神手”戰飛仰天大笑道:“在下雖不敢有此意,但目前情況,卻似已如此!”
“龍形八掌”檀明目光一轉,亦自仰天大笑起來,大笑著道:“老夫走南闖北,數十年行走江湖,今日難道會毫無準備地來到你這‘浪莽山莊’麼?”
他笑聲方起,戰飛笑聲立頓,只見“龍形八掌”語聲頓起,目中精芒閃動,厲聲道:“戰飛你今日如何將老夫迎人莊來,使得如何將老夫恭送出去,否則老夫便要你這‘浪莽山莊’血流成河,化為瓦礫!”
這稱雄一世的武林大豪,方才雖以詢憫長者的姿態出現,但此刻語聲骼然,擲地成聲,神態威狂無儔,的確有其懾人的威力!
“神手”戰飛面寒如水!
院外人影閃動!
東方五兄弟緩緩長身而起。
大廳中又復靜寂如死,不知有多少隻手掌,已悄悄握在腰畔的劍鞘之上。這其間只有“七巧童子”吳鳴世微微一笑,乘亂中飄然而去!
“龍形八掌”檀明懷抱著被他點中“黑甜睡穴”,已經沉沉睡去的愛女,目光冰冷地望著面前的人群,將滿廳中這數百個草莽群豪,似乎俱都未曾看在眼裡。他冰冷的目光,只有偶爾投落在他愛女嬌容上時,才微微現出柔和之意;他雄壯的身軀,雖然經過這許多年的歲月消磨,仍然有如銅澆鐵鑄,誰也猜不透在這筆挺得有如標槍般的軀體內,究竟有多少潛力?
“神手”戰飛面容陰沉,但目光中卻已明顯地露出,他心中正在思考著一件重大的決定,是“戰”?是“飛”?他沒有決定前,誰也不知道。
“神手”戰飛面上雖鎮靜,心中卻起伏不定,暗暗忖道:“今日之勢,敵寡我眾,那東方兄弟雖然站在他身後,卻未見會全力助他。我如能將‘龍形八掌’在今日一戰中殺死,那麼我便毋庸再借旁人之力,便隱可成為江南之盟主,‘飛龍鏢局’也勢必瓦解,何況我今日殺他,正有著極好的藉口,教天下武林同道,都無法非難於我。今日我若遲疑,再要尋得如此機會,只怕已是難如登天了。”
他雙掌漸漸握緊,目光漸漸犀利,但轉念一想,卻又不禁忖道:“但直到此刻,這‘龍形八掌’神態仍如此鎮定,他武功縱然高強,面對著這許多敵手,以及院外的強弓硬弩,亦是難操暗算,莫非他真的是有備而來,在莊外早有人馬埋伏?”
他雙掌漸漸鬆開,目光也淡淡黯淡,接著又自忖道:“江湖傳言,‘龍形八掌’武功之深,深不可測,即使他今日命喪此地,他若存心與我同歸於盡,我只怕也難逃毒手!”
轉念至此,他鬥志更喪,方待以言語轉回局勢,哪知就在他言語將說未說,還未出口之時……那邊“七巧追魂”那飛虹目光移動,一面蓄勢待敵,一面觀察情勢,一面在心中暗地思忖道:“今日之勢,看來雖是‘神手’戰飛估強,但‘龍形八掌’亦自不弱,是以僵持至此,戰飛仍不敢妄動,為的是既怕‘龍形八掌’有著埋伏,又怕‘龍形八掌,以深不可測的武功,在勢不兩立的情況下,與他同歸於盡。但是我呢?我實力全都沒有放在此處,對方的目標亦不在我,我隨時都可乘亂而走。”一念至此,心中冷笑:“既是如此,我何不挑起戰端,讓他們殺得落花流水?無論誰勝誰負,對我而言,俱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目光中突地現出了殺機,心中也已下了決定。
“龍形八掌”檀明一手環持愛女,一手看似隨意垂下,實已滿蘊真力,目光堅定得有如岩石,思潮卻有如巖邊的浪花。
這威猛的老人亦在心中暗暗忖道:“今日之事,我算來算去,‘神手’戰飛決不敢在此地妄動於我,因為此人心機頗深;也不願成為武林中的罪人!是以絕不敢妄做禍首,何況又有‘東方五劍’與我共來?這兄弟五人年紀雖輕,但出身武林世家,又各得真傳,武功不弱,在武林中實有舉足輕重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