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他,從此以後,不准他再到書房中去。
他若是得到了一件心愛的東西,“檀大叔”就會帶著這份笑容將他的東西拿去,並且告訴他,少年人不可玩物喪志。
他從來沒有對這些事懷恨,因為他認為這是“檀大叔”對他的教訓,要他學好,但不知怎地,此時此刻,他又見到這份笑容的時候,這份往事卻忽然俱都在他心中閃過,使得他心裡又生出幼年時同樣的寒意。
他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只聽“龍形八掌”含笑道:“人道雛鳳之聲,必定清於老鳳,賢侄你一嗚驚人,檀大叔心裡自然歡喜,但此刻你還是走開些的好。”
他根本不等裴珏答話,便轉過身去,面對“冷谷雙木”微微一笑,掌中播弄著那半截銀鞭,含笑說道:“賢昆仲絕技驚人,老夫看得也覺技癢,若是賢昆仲並不完全依仗著我那裴賢侄的話——”他笑容突然一斂,厲聲道:“老夫謹向兩位挑戰!”
此話一出,群豪俱都大驚,又不禁在暗中自嘆眼福不淺,在後面的人,聽到這句話,也一起湧上前來。
十餘年來,武林中人從未見過這名震天下的武林大豪親自出於,誰也無法估量他武功的深淺。
此刻群豪暗中竊竊私語,又在打起賭來。
“你說‘龍形八掌’能在多少招之間擊敗冷家兄弟?”
“五十招!”
“三十招!”
“我賭十五兩。”“三十招!”
“我賭一匹川馬,五十招!”竟無一人未賭“冷谷雙木”勝的。
“冷谷雙木”面色仍是陰沉如此,誰也不知道他兄弟兩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生死關頭,仍有這份異常的鎮靜,群豪又不禁在暗中喝彩。
他兄弟二人只是淡淡向裴珏望了一眼,然後一整衣衫,並肩走到“龍形八掌”面前,冷冷道:“是比武抑或是——”“龍形八掌”仰天笑道:“無論是否比武,你兄弟兩人只管一起上來好了。”
他手掌一揮,只見一道銀光,脫手飛出,有如流星一般沒人黑暗裡,霎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般驚人的手力,自然又引起群豪一陣驚歎,“長虹劍”“攝魂刀”齊地後退十步。
驚歎之聲,響遍原野,但裴珏卻是充耳不聞,他心裡猶在想著方才“冷谷雙木”淡淡地望他那一眼之中的含意。
只有他能瞭解這兩個冷酷孤獨的老人心中的沉重,只有他能體會出那一眼之中的哀痛。
那一眼之中,包含了對生命的訣別,也包含了對裴珏的情感,他們似乎在遺憾著自己不能眼見裴珏的光芒,照耀武林,因為他們劇戰方休,自忖武功、真力,俱都萬萬不會是“龍形八掌”的敵手。
一時之間,裴珏只覺心中思緒其亂如麻。論恩情,“龍形八掌”固然撫養自己成人,但沒有“冷谷雙木”,自己焉有今日?論感情,“冷谷雙木”雖然冷酷,但對自己的情感,卻連那冷酷的面貌也掩飾不住。
只聽“龍形八掌”突地雙手一拍,仰天笑道:“我擅明赤手空拳,若是不能取兩位的性命,新仇舊恨,便從此一筆勾消。來,來,來!”
嘹亮的笑聲,聲震四野,只見“龍形八掌”在這震耳的笑聲之中,緩步向“冷谷雙木”走去。
“冷谷雙木”身形一分,左右對立,目光炯炯,瞬也不瞬地望在“龍形八掌”的腳步之上。
瞬眼之間,他高大的身形,距離“冷谷雙木”已不及三步,只要他手掌一抬,便可觸及“冷谷雙木”的穴道。
裴珏抬眼一望,“冷谷雙木”冰冷的目光,又恰巧向他瞟了一眼,這一眼之下,裴珏只覺心頭熱血上湧,突又輕喝一聲:“住手!”
這一聲喝聲雖不響亮,但此時此刻,裴珏在眾人心目中的身份地位卻已大不相同,齊地聳然望去,只見他腳步一滑,滑在“冷谷雙木”身旁,張開雙手。“龍形八掌”面色一沉,厲聲道:“你羽毛已豐,難道就想來與檀大叔較量較量了麼?”
裴珏垂首遣:‘不敢!“”龍形八掌“檀明微笑一下,緩緩道:“那麼你就退開去!”
裴珏霍然抬起頭來,朗聲道:“小侄斗膽,今日請檀大叔暫且放手,等到此間賭約分出勝負後……”
“龍形八掌”仰天冷笑幾聲,截口道:“好極好極!莫非此刻我的行動,已要受你的限制了麼?”
話聲方了,突地伸出一掌,向裴珏肩頭推去,口中大喝道:“讓開!”
裴珏目光炯炯,不避不閃,他本想拼著身受檀明一掌,哪知他生死玄關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