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笑不絕,接著又道:“柳賢弟,你可知老夫在那邊佈下了多少眼線,他縱然再發現十五人,他的一舉一動,卻仍然逃不過老夫的耳目。”
“八卦掌”柳輝陪笑道:“總鏢頭人中之傑,人不能及,那姓戰的算得什麼?”
“龍形八掌”檀明哈哈笑道:“江大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其實他根本毋庸逃的,只要偽裝一下,又有誰能發現他?只是——哈哈,他縱然被捉,卻仍於我大計無礙,以裴珏對我的感激,他怎會與我為敵?”
“八卦掌”柳輝道:“正是,那裴珏尊敬總鏢頭有如父兄,怎會對總鏢頭無禮?”
“龍形八掌”檀明笑道:“只可笑戰飛辛辛苦苦地造成了裴珏聲名地位,卻沒有弄清裴珏與我的關係,這一來,他反倒成了作繭自縛,作法自斃,我總有一日使得裴珏對他倒戈相向,那時他辛辛苦苦造成的‘江南同盟’,就等於是為我多添了幾分勢力,哈哈——”他轉首向柳輝道:“賢弟,我一直遲遲未曾對‘江南同盟’出手,便是為了這個緣故,但我的心計,江湖中又有誰能猜到?”
“八卦掌”柳輝滿面作出欽佩之態,嘆道:“總鏢頭妙算,豈是人們能測?裴珏近來武功大進,說不定日後又是總鏢頭的一條得力臂膀。”
“龍形八掌”檀明頷首道:“只要我稍使手腕,何患他不死心塌地地跟著我。”他笑聲方頓,此刻面上卻不禁泛起一陣深沉而得意的微笑。
“八卦掌”柳輝忍不住嘆道:“但是,我始終無法相信,短短一兩年之內,他不但練成這般驚人的武功,而且言語、神態,也像是另外變了一個人似的,這種事我實在間所未聞,若非是我親眼所睹,我才不會相信的。”
“龍形八掌”檀明笑容一斂,緩緩道:“這孩子實在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我早就看出了,是以——”他語聲微頓,四望一眼,策馬走了幾步,方自放低聲音,對隨後跟來的“八卦掌”柳輝低語著道:“我從小就折磨他,傷害他的自尊心,打擊他的自信,要使他變成一個懦弱無用的人。哪知他畢竟不是池中之物,他的心智、能力,雖然被我緊緊地壓制了,但只要稍放一點,便全部激湧而出,是以他才能在短期內有此成就。”
他嘆息一聲,接道:“就正如,以堤阻水,堤防一決,水勢便就更大,這正是千古不移之理,只怪我未曾想到——”他語聲之中,充滿後悔感嘆之意。
“八卦掌”柳輝陪笑道:“雖然如此,但總鏢頭直到今日,仍然有制他之力,雖然要多費些心力,但此人還不照樣是總鏢頭的囊中之物?”
“龍形八掌”伸手一拍他肩頭,哈哈笑道:“柳賢弟,你真是我的得力臂助!”
“八卦掌”柳輝武功既不高,心智亦未見出色,但在“飛龍鏢局”中,卻是”龍形八掌”最親信的人物。
是以眾人俱都奇怪,一向精明的“龍形八掌”怎麼也會看走了眼,將庸才引為親信?但他卻不知道“八卦掌”柳輝雖然樣樣無能,但奉承拍馬之功,卻是超人一等,而普天之下,芸芸眾生,無論上智下愚,對這奉承拍馬之功,都是最受用不過的。
“龍形八掌”檀明笑聲一頓,霍然轉回馬頭,沉聲道:“戰神手如此做法,必有所為,於七你快馬趕到南陽,找到那裡的聚賢客棧,尋得徐明、向飛旗、公孫大路三位鏢頭,叫他們在破曉以前,趕到伏牛山去,就說我有急事需要助手。”
“於七”汗漬方幹,此刻恭諾一聲,又復飛身上馬,狂奔而去。“龍形八掌”檀明沉聲又道:“你我立刻趕到那邊去,老夫倒要看看,那‘神手’戰飛究竟能弄出什麼了不得的花樣。”
話聲未了,他一提疆繩,當先向前馳去。
羅義雙眉微皺,低聲道:“戰神手必定有備而來,卻不知似手下又添了什麼高手?”
邊少衍沉吟半晌,望著“龍形八掌”的背影,緩緩道:“只要總鏢頭親自出手,今日天下武林之中,只怕還沒有任何一人能在他子下走過五十招法。”
羅義皺眉道:“只怕——”邊少衍微微一笑,截口道:“我說的話絕無差錯,有一日我親眼看到總鏢頭在凌晨練功,武功之高,合我兩人之力,也未見能擋得住他的三十招去。”
羅義面色微變,一言不發地策馬而去,對邊少衍的言語,雖然不能不信,卻又不能盡信。
“龍形八掌”檀明在馬上端坐如山,誰也無法看出這老人已在馬上賓士了一口一夜,未曾休息。
他神態仍是那般鎮定而從容,馬行半刻,夜色中,前面突又塵頭大起,“龍形八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