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死了。”他又想起了袁滬珍,但他瞬即轉念忖道:“可是我以後光彩地回來,她豈非要更高興十倍?”
他性格極為倔強,心中決定的事,也從不更改。
他不再考慮一切,以後任何失敗,任何挫折奇+書*網,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一種更強烈的希望,此刻正充沛在他心裡,他不願意他的計劃受到任何阻礙,他微微抬起頭,望著那圍牆。
他知道圍牆外面就不屬於飛龍鏢局了。
於是他跑到牆邊,努力地向上一縱身,想自牆頭躍出去。
但是他力量不夠,輕功根本毫無根基,哪裡躍得上這丈許高的圍牆,砰地一響,重重摔在地上,跌得屁股隱隱發痛。
他毫不氣餒地站了起來,連身上的塵土都不拍一下,又縱身上躍。
這一下,他雙手已攀上了牆頭,於是他緊抓不放,全身一起用力,努力地爬上了圍牆。
圍牆外面是一條小巷子,此時正有個菜販子,挑著擔子從下面走了過去,抬起頭驚異地望了他一眼,也並未十分在意。
他一咬牙,牆頭距離地面雖然還有許多距離,但他卻也不管,雙腿一屈,朝地上跳了下去。
裴珏憑著一時意氣,絲毫沒有考慮到後果,竟從飛龍鏢局裡越牆而出。
他閉著眼自牆頭跳到地上,砰地一聲,震得全身隱隱發痛,但總算還沒有跌倒在地上。
這是一條並不太寬的巷子,兩端卻伸延得很長,裴珏忖量一下,知道往左走是飛龍鏢局的大門,於是他就朝長巷的右端走去。
此刻他心情是興奮的,對未來雖是茫無所知,但卻充滿了幻想,因為這時現實的問題還未曾困擾過他。
走出長巷,是一條較寬的青石板路,又是向左右伸展,他本無目的,信步朝右方走了過去。
此時天時尚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有一頂綠呢官轎走過來,前面有八個隸卒,扛著“肅靜”、“迴避”的牌子,想必是早朝回來的京官,他遠遠就避在路旁,讓官轎走過去。
官轎的窗簾深垂,他看不清裡面坐的是什麼人,他好奇地猜想:“裡面坐的人此刻在想著什麼呢?”
最後,他替自己下了個結論:“那總不外是‘名’與‘利’吧!”
他曬然一笑,覺得自己遠比坐在官轎裡的那人快樂得多,因為至少,自己是完全自由的,沒有任何的拘束。
他的心像是長了翅膀,飛到遙遠的地方了。
他穿著是一套水湖色的短衫,腳下登著一雙薄底快靴,這是他練武時的裝束,走起路來,輕便得很。
轉出這條路,是一個不小的市場,此刻已是早市,人們擁擠在裡面,發出雜亂的嘈聲。
他施然信步而走,心情輕鬆得很,但走了不久,肚子卻餓了。
這是第一個有關現實的問題困擾他,市場裡的東西很多,北京城裡著名的“糖葫蘆”、“甜山楂”、“棗兒糕”,都是他平日愛吃的,此刻見了,更是饞涎欲滴,恨不得馬上要些來吃。
但他口袋裡連一分銀子都沒有,他只能眼看著,這時候,他第一次瞭解到“金錢”的力量,也瞭解到了它的可貴。
從這個問題開始,各種的現實問題都向他交相而攻了。
生活,這是人們最重要的問題,而生活中最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金錢”,因為“金錢”幾乎可以代表了一切。
“該怎麼樣生活呢?”裴珏困惑了,首先,他連今日的午飯都無法解決,那更不須再談到其他的了,於是他也惶恐了起來。
賣吃食的攤販見到他衣著不錯,都搶著向他兜生意,他都搖頭拒絕了,其實他何嘗不想買些吃食,只是力有不逮罷了。
隨著腹中飢餓的程度,他內心的惶恐也在增加:“今天中午不吃,晚上也要吃呀,就是今天晚上也可以不吃,但明天呢?”他長嘆了口氣,除了會一些不中用的本事之外,謀生的方法,他一竅不通。
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但是他既定決心,就再也不會更改了。“寧可死去,也不再改變自己主意。”傻勁兒,他是有的。
他隨著人潮走動著,心中的思潮,卻比人潮還要混亂數倍。
突地——
有人在他背後輕輕拍了一下,他茫然回過身,一個猥瑣的漢子正望著他笑,奇怪的他此時像是身不由己,居然跟著那人跑了。
那人走得快,他也走得快,那人走得慢,他也就慢慢走,他潛在意識雖不清醒的,但身軀卻像是已不聽自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