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活下去不可!”
握緊的拳頭砸在牆上,留下一絲暗紅,蜥蜴對死亡很有經驗,他知道人在這種情況下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少,或者說,有多小。
“他在這個圈內是個傳奇人物,不過自從知道他和一個FBI走的很近之後,我就認為幽靈的傳說會到此為止。”蜥蜴用著那種他說的沒錯的語氣敘述著,隨即被費斯頓一拳打倒在地。
“我會留著你的命——”推開兩名陪同的獄警,他把蜥蜴從地上提起來,“留給他。”
如果現在說他面前的人是個和他一樣的殺手,蜥蜴一定會相信,被這雙冷灰色的眼睛盯上,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樣。
“……如果他還能活的下來的話。”蜥蜴和他一起看向手術室的門。
他被放開了,這個出手比起殺手也差不了多少的FBI的臉上似乎掠過一絲痛苦的暗色,像一道陰影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費斯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像是變成了一塊化石,沒有任何事能令他移動腳步,從他堅石似的表情上看,誰都不能確定他是聽進了蜥蜴的話,考慮過死亡的可能。
他的魂魄好像不在他自己身上,去了別處。
蜥蜴暗暗看了看周圍,他是在獄警的看押下一起到醫院接受治療,他的胸腹部遭到過強力的打擊,現在還隱隱作痛,剛才去做了檢查,兩個獄警一前一後看著他,他們在等栓查結果。
費斯頓也在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站立的姿勢沒有改變過,就連他衣袖上的皺著都沒有動過一分一毫,沾在他身上的血跡乾涸,結成了硬塊,他的視線也像是結成了實質,久久的凝固在手術室的門上。
手機一次次的響起,在口袋裡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無人接聽之後停止,又響起,不斷重複著,直到手機電池用盡,再也沒有電話。
費斯頓等待著結果,他不接受任何關於死亡的可能性。
風展諾也在等待著,他在一片混沌當中失去了方向。
他不記得自已為什麼在這裡,似乎也快忘了自已是誰,周圍是一片空白,有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耀眼的白光在指引著他。
他一步步走近,前方的光明很溫暖,彷彿只要走進去就會得到所有滿足,什麼都不必擔心了,他會很愉快,很安寧,再也不用擔心任何事。
“你要放手逃走嗎?”一句責問突然響起。
逃走?他從來不逃,他不知道是誰在叫他,但他知道自已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
他停下腳步,有個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想想我!你還不能放棄!回來!”
“你給我回來!”
“回到我身邊來!”
“如果我們從來沒遇見……”
“……因為怕失去你……”
“你可以責怪我,展諾……”
“我不許你死……你不能死在我面前……”
那悲痛又狂亂的叫聲不斷迴響著,一遍又一遍,似乎想阻止他走向最終的結局,朦朧之中他的前方出現了兩條路,一邊是陰冷和黑暗,另一邊光明而溫暖。
那個聲音不斷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走向光亮的時候那叫喊聲都會讓他有種心痛的錯覺,每一步都步履艱難。
腦海中忽然有什麼聲音響了一下,驟然間他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費斯頓.凱達!
猛的倒抽一口氣,風展諾睜開眼,麻醉師大喊,“病人對麻醉劑有牴觸,藥放提前過了,他要就要醒了!”
“心跳過速——危險!”手術室裡一片混亂。
門外等候的費斯頓緊緊捏著拳頭,顫抖的手失去知覺,連疼痛也感覺不到,現在他什麼忙也幫不了,該死!該死!該死!
時間在這時候毫無意義,周圍是不是有人,這對費斯頓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突然開啟了,他卻像失去了對自己雙腿的支配權,竟然沒辦法提起腳步,直到醫生走到他面前,“手術結束了——”
醫生的嘴巴開闔,說著最後的結果,費斯頓只聽見其中的一句,那一句就足夠了。
醫院,白天。
這是一場令人不愉快的夢。
費斯頓希望床上的人能儘快醒來。
面對病房裡白色的牆壁,費斯頓坐在病床邊,風展諾躺在床上,臉色還是很難看,醫院的儀器發出微小的聲音,因為傷口的緣故,風展諾必須側躺著,費斯頓就看著他沉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