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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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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文學歷史真實看“戲說”與“正說”(2)

如果從文字呈現出來的編年史的描述,我們看具體的人——叫朱偰;時間——有編年為證,某年某年都記錄下來了;地點也有,都是很具體的;What,就是內容——也有;就是這個Why,我們在讀了以後,在想它背後的東西的時候,就太難了!

篇幅不長,我很快地給大家念一下,看大家聽完以後,有什麼樣的感覺。我不全念,挑出重點的內容。

朱偰的父親是我國著名的史學家朱希祖。朱偰是北大畢業的,在德國做過研究生。1934年春受聘到南京中央大學,擔任史學系主任。當時他父親也在這個學校,父子兩人同時擔任同校的系主任,被傳為一時的佳話。朱偰從1932年開始在授課之餘,就開始對南京名勝古蹟進行研究。從1932年到1935年,他對金陵勝蹟,親自攝影、測量,調查範圍很廣泛。舉凡南京古代城郭、宮闕、陵寢、墳墓、玄觀、梵剎、祠堂、橋樑、園林、宅第,無不遍覽。他經過幾年努力,終於出版了《金陵古蹟圖考》一書。

我們看他對南京古城的這種感情,遙想梁思誠,是不是有非常相似、相近、相同的地方?那份感情,像梁思誠對待北京的一欄一石、一磚一牆一樣,投入了自己深沉的情感。因為他寫了這部書,當時劉伯承將軍和陳毅將軍進駐南京以後,還接見過他,那是1951年9月22號的事,這個細節就不說了。

1955年5月,朱偰被任命為江蘇省文化局副局長,主管圖書館、博物館、文物保管和群眾文化工作。你看,學有所長,1955年的工作也是做這方面的,當然做得很投入。

1956年下半年的一天,朱偰突然接到秘書緊急報告,馳名中外的石頭城被南京市政府藉口適應市政建設已拆毀了一大部分。他聽到訊息後立即與消防隊員焦急地乘上消防車,一路拉著警鈴,一路闖紅燈,從城東的青溪村趕到城西的石頭城,只見鬼臉城以北一直到草場門,被拆去兩裡多城牆。幸好作為石頭城最有代表性的部分——鬼臉城還未拆除,於是他趕到南京市政府,提出了嚴厲的批評,堅持要保護鬼臉城。接著,朱偰又聽說舉世無雙的中華門兩廂的城牆已被拆除,眼看就要拆到甕城了,他又立即趕去,用身體去阻擋,不讓再拆,還勸說並竭力阻止了這一拆城事件的繼續,保護了中華門的甕城。

看到這兒就該想一想,這一幕一幕像極了當年梁思誠先生和林徽因先生為保護北平的舊城牆所做的一次又一次發自內心的努力,而且沒有任何私利,對吧?以前講梁思誠的時候,我曾經說過,如果哪怕他有一點兒的私利,我們都可以從政府的角度提出,你為自己。沒有!沒有!而且,他反對拆城牆,恰恰是從學者的角度去逐一論證了你不能拆的足夠的理由。然而,這樣的學者發自內心的深沉的呼籲,依然是一次又一次抵不過行政命令。很多古老的建築、文物古蹟,化為瓦礫。現在還在拆。我曾開玩笑地說,為什麼英文詞兒“中國”叫China,那個讀音就是“拆呢”,(笑聲)拆得人痛心疾首啊!

為什麼要拆除城牆?據朱偰晚年的回憶錄說,“1956年南京有名的石頭城古蹟被市政府拆除,目的是利用這一批古磚,拿來賣錢。(當時每塊磚只值一角錢。而據南京市文物局負責人最近透露,外國人為想得到一塊南京城磚,情願出資200萬美元。)結果有許多六朝古磚,被打碎了拿來墊馬路底。南京人士看了很覺可惜,對這件事很有意見。”

曾為拆城牆事,朱偰向南京市領導提出了緊急建議,請市府趕快下令,停止這種愚蠢的毀城暴行。同時他還給電臺寫了廣播講話,四處奔走,聯合社會各界共同呼籲,制止這一劫難。但這也就成為反右時左派們的炮彈,說朱偰到處“煽風點火”。到了1957年,災禍從天而降,朱偰保護城牆的善舉突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反黨反社會主義行為的表現。批鬥會羅織他的種種罪狀,他不屑一一辯證,但保護城牆也算是一樁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他當場就予以反駁。是年10月14日,他在一次批鬥會上說:“關於拆城牆,我向政府提出批評,完全是從愛護文物出發,請允許我保留意見。”

朱偰被撤職之後,先到江蘇人民出版社,後調到南京圖書館工作。朱偰到南圖編輯馬列主義專題目錄,倒也平安無事。不料,到了“文革”時,朱偰又在劫難逃,被掛牌批鬥。造反派對他拳打腳踢,已是家常便飯。這裡我們又可以想到誰啊?想到老舍先生。有一次開朱偰的批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