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周青青在後。事實上甬道狹窄,僅容一人行走;他們又沒有在中途換過位置,甫道更無岔路,怎會互相變了前後順序呢?
江濤天賦聰慧,略一思忖,疑雲頓起。便用劍尖在右側石壁上劃了一個“十”字記號,然後領路前行。左轉右折,行了許久,果然又回到先前人口。
江濤審視石壁,不禁恍然頓悟,笑道:“青兒,咱們上當了。這兒才是真正的入口,那一端只不過跟這裡十分相似,卻非同一地方。”
周青青奇道:“會有這種事?”
江濤笑道:“你不相信,咱們再回頭一試便知。”舉起古創,在石壁上劃了一個圓圈痕印。兩人轉身仍循甫道而行,抵達另一端石門。一點也不錯,壁上是個“十”字。
周青青嫣然笑道:“這鬼地方,看起來一模一樣,害人多跑許多冤枉路。”纖腰一折,便向石門中鑽去。江濤沉聲道:““青兒,仔細些!”周青青笑應道:“不要緊……”話猶未畢,忽然發出一聲輕呼,身形猛可倒射而出。江濤疾探猿臂,一把抄住她的嬌軀,橫劍旋身急退。定神打量,石門中並無異狀,周青青卻滿臉驚怖之色。
江濤忙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周青青用手指著石門道:“裡面有個人……啊!不是人,是個怪物……”
江濤驚道:“究竟是人還是怪物?你看見他是什麼一個模樣?”
周青青搖頭道:“我也說不出是什麼模樣,乍看像個肉球,又像有手腳頭臉;但是,卻沒有身子,兩隻腳反長在肩膀上面……反正奇形怪狀,叫人一看就從心底直打寒噤。”
江濤注目凝視石門,門內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響,不禁惑然又問:“你看出那怪物是死的?還是活的?”
周青青凝聲道:“活的!我剛探頭,就望見他的,正瞪著我直翻白眼……”
江濤緊了緊手中古劍,道:“既是活物,不須害怕,我進去看看……”周青青急忙拉住道:“使不得!怪物不比常人,洞裡又施展不開,萬一遇險,爺爺會責怪我。”
江濤安慰道:“青兒,別怕!假如洞裡果有兇險,朱老前輩一定會在信裡提起。咱們有神兵寶劍,又有一身武功,怎麼能被區區怪物嚇退?”
周青青皺眉想了想,道:“那麼,還是由我去吧。少主人千金之體,閃失不得。”
江濤笑道:“我在梵淨山石室中苦練了一年,本門武功爛熟於胸,正愁無機會一試火候。你們這樣守護著我,簡直把我當作三歲小孩了。”
周青青玉面微紅,期期艾文道:“可是,爺爺吩咐過……”
江濤不悅道:“我是天龍掌門人,你究竟應該聽我的話?
還是聽你爺爺的話?”
周青青低頭道:“自然應該聽少主人的話。”
江濤笑道:“那就是了。現在我吩咐你守候此地,不許再攔阻我。”
周青青無奈,只得放了手;卻把掌中古劍一併遞給江濤,低聲道:“少主人一定要去,請把這柄劍也帶在身邊,青地遵命在此守候。”
江濤接過古劍,微笑道:“你替我把守住洞口,假如那怪物逃出來,別讓它跑了。”隨將雙劍分藏肘後,深吸一口真氣,閃身貼近五門。
他凝神傾聽,洞中毫無聲息;沉聲喝問了幾遍,也不見任何反應。不禁感到為難起來,暗忖道:“石門低矮,無法窺察洞內形勢,進去時又必須低著頭。萬一遭到襲擊,的確令人難作防備……”心念微動,劍並左手;力貫右臂,驕指虛揚,一連向石門內點出三指。
梵淨山密室苦練經年,江濤的“赤陽指”已較前精進數倍;三指點出,破空之聲嘶鳴,石門已被無堅不摧的指風佈滿。趁此時機,江濤雙劍前探,虎腰猛折;一低頭,衝進了石門。
身入洞內,頓覺一股奇寒。他無暇細辨洞中景物,雙劍盤空,身形疾旋,搶先護住要害。但洞裡仍然安靜如恆,並未遭遇任何襲擊。正遊目四顧,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年輕人,為何如此冒失?”
江濤駭然一驚,掠目回望,才看見這是一間奇特的狹長石室;橫寬不過六尺,縱深將近丈五。人口這一邊,山壁上結著極厚的冰層;石室另一端,卻石焦巖枯,灼熱如火。在這寒暑相差幾同冬夏的石室正中,放著一張巨大的冰床,恰好將整個石室隔為兩半。冰床上,俯臥著一個渾身赤裸的怪物——不!
那不是怪物,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枯瘦、禿頂,身無片縷的老年增人。
令人驚異的,只是那老和尚身軀反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