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溫和的面具下是什麼樣的想法。我倔強地不肯要求你脫掉面具,因為我認為你該懂我的心,而你也相默地從不問我為什麼愈來愈冷淡,所以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之間就變成了這種拒絕溝通的局面。開始在外面有女人,因為只是想試探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而你給我的回應卻是冷靜得一如往昔。”
商濤帆扶起她的臉頰,捕捉住她眼中不置信的光彩。
“你知道嗎?當你毫不阻止我外遇的行為,正是我最痛苦的時候。為了我的那該死的男性自尊,我在外頭更加地放縱,這樣一來,起碼在外人的眼光看來,我不是那麼地在乎你。”
杜亞芙微亂地搖著頭,任他的話在自己的耳畔紛紛擾擾。是真的嗎?他真的一如他所說的把她放在一個很重要的地方嗎?她不懂為什麼在結婚四年後的今天,他才告訴自己這些。是因為連麗心今天的一席話嗎?
看著她垂下了長長的睫毛,精緻的臉龐上鎖著困惱,他疼惜地抱近了她一些。
“男人是個會為自己行為找藉口的動物,難怪你不願相信我,我的行為的確是不值得你有信心。”
“為什麼在今天告訴我這些?”她抬眼望著他。
“因為不想失去你。”他斬釘截鐵地說,雙臂不由得束緊了她。
“不想失去我?”這種說法,該是她的臺詞吧!有外遇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啊!杜亞芙睜著眼凝睇著他,顯得茫然的目光中有著懷疑。
“因為看到你和龔允中在一起。”
“就因為看到我們在一起,所以你才對我說了這麼多嗎?就因為看到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你就馬上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她停下了腳步,在舞池中與他對峙相望。“你好自私、好自私。”
“我承認我所有的錯誤,我的確不該在外面有女人,更不該和她們發生關係。即使我和她們都是各取所需,只是短暫肉體的發洩,也不該。”沒有任何修飾的語句,只是坦率。
商濤帆露骨的言辭讓她偏過了臉,熱紅了頰,惱火了心。他憑什麼把這些事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他難道一點錯都沒有嗎?
“我要走了。”她咬了下唇,轉身就想離開。
商濤帆反手拉住了她,手腕繞出一個旋轉硬是將她帶回自己懷中。
他對著周遭注視的眼光微笑地點點頭,仿若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臻擁著她起舞。“我要回家。”她抗拒地想定住腳根,但卻被他壓制著起舞。
“不許。”他沒有轉圜餘地吐出二字。“我不會再讓你縮回去,該談的事就一次談開來。即使你對我根本是鄙棄到極點,或者根本就不在乎我,我也要知道你厭惡我到哪個程度?更要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厭惡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我不想失去你。”
“那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可以嗎?”怒火讓她的聲音拔高了許多:“你為什麼——和其他女人發生關係?一而再、再而三,這是你該先給我的交代,不是嗎?”
她可以接受他因為她的沉默、不願溝通而有外遇的這個理由,但卻無法原諒他持續地在外有著不間斷的親密關係,那讓她覺得骯髒、噁心。
“如果你在三年前問我這些話,我不會在外頭流連這麼久。”他望著她眼中少見的怒葛,慢條斯理地回答。
“你讓我覺得你在閃躲我的問題。”杜亞芙低垂著頭看著他衣服上的扣子,語氣中已有怨懟。
“我們之間已經三年沒有夫妻間的親密行為了。”
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頜,直視著他的雙眼。“我從未假道學地告訴你,我是個禁慾者。我只能說因為我還有生理上的衝動,所以我和她們發生關係了。而在每次的性行為中,我甚至是抱著報復的態度——因為我最想要的人卻不在乎我。”
杜亞芙痛苦地合上了眼,擰著眉心冷冷地說:“如果這是你的戲弄,請你停止。我心裡的傷已經夠深了,你不需要再捅我一刀。除非你想要我完全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滅絕思想驚亂了他,也螫痛了他的心。
“相信我在乎你,有這麼困難嗎?”
“不。難以相信的是值得你這麼在乎嗎?”
杜亞芙張開了眼,望入他憂悒的瞳孔中。
商濤帆以手臂拉開彼此的距離,因為無法相信自己耳中所聽到的話。
氣質古典,但和冷淡的拒人千里外的她,竟無法相信自己值得被愛!她一向是自信得足以應對得宜於一切場合之中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