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坐上的趙佶披著道袍,很顯然,他覺得做道士比做皇帝還過癮。
席間,眾人稟報陳述過程中,他俱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擺明心不在焉,不時點點頭,嗯個兩聲敷衍了事。
童貫此刻突然站了起來,道:“那被刺之人雖然是侍衛,但也是金國的來使,這顧虞侯的保護工作,看來不但並不周全,還有些失職。”
趙佶挑了顆葡萄放進嘴裡,嚼了嚼又吐掉,道:“是嗎?那不是應該罰一罰?”
蔡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童貫,並不插話。
完顏宗弼卻站起身來,鞠了一躬,道:”皇帝陛下,顧虞侯倒是想的很周全,防衛的也很周全,只是事出有變,有些變數是他防不了的。。。。。。”說完,冷眼看了看趙良嗣。
他知道顧惜朝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以後極有可能是敵非友,其實不為他多話反而有利無弊,但是他可以引以為敵的人又實在太少,多一個也許反而好?
趙佶道:“這樣啊?那就賞吧。”他打了個哈欠,道:“寡人累了,今天還有事情要做。蔡太師,怎麼賞你看著辦吧。”
“四皇子,大事已定,我先走了,你們繼續啊。”說完他甩手站起,慢悠悠地退席而去。估計他還要留些精力去“日破一處”來修煉他的成仙道法。
完顏宗弼心中暗歎:盛世國家的坍塌從來都是從內部開始的。
蔡京湊到童貫身邊,低聲道:“顧惜朝得罪你了?”
童貫撇了他一眼,道:“他不識抬舉。”
蔡京奸笑道:“你要是真想‘抬舉’‘抬舉’他,還怕沒有機會?”
童貫精神一振,追問道:“你有辦法?”
蔡京端起桌上美酒,故作神秘道:“只要他心向仕途,這辦法嘛,就總是有的。”他一飲而盡,然後瞟了童貫一眼,見他不得其意,又道:“眼下奉旨賞他的差事我就讓給你吧。”
然後,他坐回到自已座位,又衝童貫頗有深意地笑了笑,道:“童將軍,這機會可千萬別浪費。”
童貫哈哈大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到底是你聰明。。。。。。其實那兩個我都想‘抬舉抬舉’,只是另一個好象更難搞定。”
蔡京一邊轉著手上的玉扳指一邊悠悠道:“青樓小倌、名伶戲子數不勝數,只是你偏好這一口。。。。。。玩著了火就不好了。”
童貫撇撇嘴,道:“你不要提那些個庸脂俗粉。。。。。。”他湊到蔡京面前道:“你若有辦法搞定這地上的鳳、天上的龍,嘿嘿。。。。。。我總是要好好謝謝你。”
蔡京“哼”了一聲,推開他道:“當初道君那個千年玉珊瑚我都沒搶過你,現在你倒大方起來了?”
他一邊倒酒一邊道:“也罷,今日這話你記下便成,以後總有一日我要你好好謝我。這‘鳳’嘛,還好辦,‘龍’的話,只怕你老命不保。。。。。。”
。。。。。。
完顏宗弼聽著座上兩位大宋最具實權的高官竊竊耳語,不由眉毛挑了挑,暗自不住冷笑。
早上,顧惜朝站在將軍府門前,猶豫了一下。
昨夜他護送金使回趙學士府後,蔡京就派人來通知他,說皇上知他護金使有功,特讓童將軍代為賞賜,差他去將軍府領賞。
童貫對他安了什麼齷齪之心他怎麼會不知道,只是官場上想不見面也不可能。
另外,顧惜朝也存了一點心思,想著找個合適的機會投其所好,物色個絕色男寵給他,化解自已的麻煩,也隨便替戚少商向他示個好。
他正躊躇間,門口的待衛迎了上來,道:“原來是虞侯到了,我們將軍等你很久了,請吧。”言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惜朝不情願地笑著點了一下頭,道:“勞煩了。”
於是,他跟著這個侍衛進了童貫的府內。
童貫的府裡,抬眼望去,亭臺樓閣、雕樑畫棟。
長廊的入口處,左右兩隻玉獅子,玉質圓潤溫婉,雕功大巧若拙。獅子口中所含的竟然是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
顧惜朝不免心中長嘆:原來傳聞不假,這童貫在籠絡軍心上很有些手段,私下卻果然矯淫奢侈,光這府邸建築便可見一斑。
走過紅木為柱的長廊,待衛卻並未向正前方的大堂走去,而是拐向右邊的內堂方向。
顧惜朝雖有疑慮,卻也不便多問,只能跟上。
待衛領著顧惜朝來到一扇門前,道:“將軍等大人很久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