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向在下發嬌嗔,不要追來,小心扭了小腰兒,再見。”
飛環織女盯著他的背影發怔,自語道:“怪事!他的態度怎麼變了?不再拒人於千里外,很風趣呢。”
她知道自己的臉在發燒,更知道她對銀漢孤星的好感又加了一層。
“小姐,該走了。”侍女低聲說。
“好,我們走。”她心虛地說,芳心在亂跳。
“小姐,追不上了。”
原來她不由自主地循銀漢孤星的方向舉步,銀漢孤星與追魂浪子是向西走了,她應該向東走,或者向北走原路回到大街。
“誰去追他了?”她沒好氣地說。
“是,小姐。”
“不許笑!”她急叱。
“是,小姐。”侍女止笑答。
遠處樹林前的三個旁觀者,已經蹤跡不見。
追魂浪子回到客店,到了銀漢孤星訂下的上房,打傳送茶水的店夥離開,苦笑道:“天磊兄,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今天真要栽在那卑鄙的傢伙手中。”
銀漢孤星笑道:“其實你應付得了。怪,永泰兄,你的綽號叫追魂浪子,有名的心狠手辣主兒。據兄弟所知,以往你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霹靂火,今天怎麼沉著住氣,不毛不躁委實難得哩。”
“唉!天磊兄,兄弟已是四十出頭的入了,人哪能不改變?這次我走了趟河西,胸襟為之一寬,看了那些生活在祈連山與大漠之間的人,咱們真該慚愧。
他們為了生活,與人爭與天爭,獸爭,不屈不撓勇敢進取,無畏無俱樂觀奮鬥,活得極有意義。而我們,卻在爭名鬥氣的小圈子裡打轉,更有些人憑武藝為非作歹,胡作非為,以殺人為樂,萬事皆為自己打算,既無益於世道人心,更談不上濟世利民,一無是處,反而是個神怒鬼厭的害群之馬,豈不汗顏?經過這場兇險,我看破了。”
“你……”
“呵呵!你放心,我不是看破紅塵。”
“那你……”
“你知道我是最討厭和尚道士的,我要回家。”
“回家?不做浪子了?”
“是的,不做浪子了,鳥倦知還,葉落歸根,我要回家耕那荒蕪了的田地,至少我是個自食其力的人。”
“哦!我祝福你。”
“是的,謝謝你的祝福,祝福我活得心安。天磊兄,你呢?”
“我,我……”
“你還年輕,但我奉勸你也早些急流勇退,找個情投意合的伴侶,為農為商遠離刀劍吧!”
“永泰兄,我會考慮你的忠告。”他沉吟著說。
“天磊兄,你與蕭姑娘的事,我曾……”
“永泰兄。請不必說了。”
“我要說的,骨鯁在喉,不吐不快。蕭姑娘命薄,她平安地去了,你浪跡多年守身如玉,總算對得起她了,她不會要你守她一輩子,她更不會讓杜門絕後,更不希望你孤零零一個人在世間受折磨……”
“永泰兄,求你別說了。”他煩亂地叫。
追魂浪子拍拍他的肩膀,嘆口氣說:“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但人總得有承受打擊的勇氣,如果看不開,這世間是很難令人活下去的。天磊兄,叨在知交,請接受我的忠告,好好考慮我的話。等會兒咱們叫些酒菜來,替我餞別,怎樣?”
“替你餞別?”
“是的,我打算下午乘船走。”
“咦!你是顧忌飛環織女的警告?”
“不,我想早點走。不知怎地,與你傾心一談,我竟然歸心似箭,你說怪不怪?”
“呵呵!不怪,這是人之常情。好,我替你餞行,你歇會兒,我到西面的鴻賓樓叫酒菜。”
“我回房歇息,不必操之過急,你也該歇歇。”
追魂浪子一面說,一面出房而去。
追魂浪子在此已住了兩天,住的是第三進。銀漢孤星今天方到,住的是西院上房。
踏出房門,便看到廊下站著一位丰神絕世的少年書生,穿了一襲青衫,眉清目秀,極為秀逸,手持摺扇,宛如臨風玉樹,好俊好瀟灑的少年郎,可惜有點弱不禁風的嬌嫩態流露在外,缺少一些頭巾味。
他並未在意,徑自返回三進院的上房。
剛掩上門,便聽到門外有足音,接著叩門聲入耳。
“誰?”他問。
“請見張爺。”門外的人叫。
拉開門,他怔住了,竟然是那位少年美書生,向他長揖為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