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沒辦法同丫頭說的——哪怕說了,也不是那個味道。她當然最渴望見到的是朱納,朱納倒也是經常來,可他不能一直在這裡。所以另外一個安姐就也成了她期盼的物件,每次見了都不免抱怨:“前段日子你還經常找我呢,現在倒好,卻不來呢。”
安姐心中大汗,心說前段日子你活蹦亂跳,我找你說點衣服首飾的隨便不會有什麼大事,現在你就像個琉璃人似的碰一下我都要膽戰心驚的,還時時來找你呢。當然這話她不好明說,只有道:“我當然也是想來看嫂嫂的,可嫂嫂知道我父親過段日子就要上任了,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這就不免多往孃家走走。”
她說的也是實話,高老爺出了正月就要上任,這個年高家過的也是各種匆忙。而想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安姐也就免不了經常回去了,當然每次去免不了要看些高老太太的臉色。不過看完也就罷了,其實現在安姐覺得高老太太很有意思。要知道高老爺馬上就上任了,而高二老爺一家卻是留在京裡的,大郎二郎連帶雅姐將來都會有各種事需要她,她這麼給她臉色看是覺得她有被虐傾向嗎?
倒是金氏,表現的很靠譜,每次見了她都會很熱情的招呼幾聲,然後不惹人嫌的把時間留給她和楊氏,還自己親手做過一些老家的吃食給她。雖然知道她是別有目的的,安姐對她也是越來越讚賞。同楊氏道:“要是早先二嬸就和現在樣,也不會有那些事了。”
楊氏聽了一笑:“你這是不瞭解她,現在是沒辦法了她才如此,要是將來你二叔又聽話了,你看吧,又不知她會變成什麼樣了。”
“這不會吧。”
“我從小同她一起長大,還不比你清楚?”楊氏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頭,“不說這個了,以後你一個人在京裡,可要萬事小心。有些事千萬別爭,吃點虧沒什麼。”
“知道了知道了,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
“那就讓我再說一遍,以後想說,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呢。”
這話說的安姐眼一紅,上前偎著她,楊氏摸了摸她的頭。她想到安姐剛出生時她是那麼驚奇,想著她那麼小小的一團那麼弱小,月子裡她總是鬧,雖請的有奶媽,她還是夜夜不睡的照顧,聽到她哭有時候連淨手房都來不及上都出來了。那時候她總想,什麼時候這個小孩子才能長大啊,什麼時候她才能省心啊。
而這一眨眼,這個姑娘就長到了這麼大,她變的這麼能幹聰明,可是,她依然還是不能放心。哪怕她知道她會過的很好。
時間就在這種不捨的和諧氣氛中度過了。高老爺出發的時候已經到了二月中旬,此時,天依然很冷,路上依然有沒開化的冰塊,不過海面已經沒有凍冰了,也有船隻開始往返於天津港,固安帝倒沒有催促,但高老爺不準備再等了,他早就摩拳擦掌的等著大幹一場了。
於是這一天,安姐就在朱抵的陪同下,一起跟到天津送別了高老爺等人。看著那輛船漸漸遠去,安姐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雖然她強忍著不想失態,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而在朱抵帶她坐上車之後,她更是失態的嚎啕大哭。她哭的那麼悲傷難過,朱抵在旁邊看了既有一種手足無措,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在呆愣了一會兒後,他把安姐抱在懷裡,有些僵硬而乾巴的道:“別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囧……
第176章
第四十五章
朱抵從沒用過這種口氣同安姐說話,安姐頓時一怔;抬起眼有些驚愕的看著他。朱抵更加手足無措了起來;他本意是不想讓安姐難受,可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太僵硬了,當下就道:“你、你別哭了,再哭;姨娘同岳父大人也是要走的。”
安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但還沒等朱抵鬆口氣;她的臉又搭了下來:“可人家難受啊。”
她是真的難受;自穿來以後她就從沒與楊氏分開過。雖然知道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但楊氏給她的溫暖關懷;卻在無形中令她安定了下來。是的;楊氏懦弱、保守;也不夠聰明,如果不是她穿過來;也許她永遠在高家都是一個很尷尬的妾氏,還要為不懂事的女兒操心。可若沒有楊氏;她更是無依無靠。
現在楊氏離開了,她知道這種離開是正確的。但這種明白並不能減輕心中那種撕裂般的痛苦,那就彷彿送孩子上學的父母,明明知道那是應走的一條路,可還是寧願這孩子,就像小時候那樣,要時時拉著手一刻不分離。這種比喻也許不那麼恰當,可感覺確實一樣的。她現在真希望自己還是十一二,不用嫁人,不用走世俗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