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還不顯,但板起臉來,就會自然而然的令人害怕。
可安姐不同,哪怕她再嚴肅的時候,安姐也沒有絲毫的怯意。這令她覺得舒服,而同時又有些疑惑。她承認安姐是有些天賦有些聰明有些手段的,但要說多麼厲害也不盡然,安姐所做的生意,換成她絕對會做的更好,高家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團亂了——雖然這有安姐不願意出頭的因素,但也說明了她的掌控力並不強。能有現在的成就固然是因為她自身的能力,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她掌握的資源。所以這就令她奇怪了,安姐,是怎麼做到對她平等以對的?
任蓮姐再聰明再能幹再有見識,也不會想到安姐把她當成現代的女強人閨蜜對待了……
安姐並不知道在這一會兒她已經想了這麼多,眼見她不願意再閒聊就道:“那事,你同蘇娘子說了嗎?”
蓮姐點點頭:“已經說了,我母親對於此事基本是贊同的。江寧這情況,她看了也非常傷感,能做一些事情也是非常願意的。但她還有些疑慮,所以還沒有點頭。”
“什麼疑慮?”
“一,高大人的任期很快就要到了,這筆銀子必是用衙門的名義借的,可下一任知州不見得會認這筆帳;二,這筆錢說是用來買輛救災,但由誰來監督?安姐,咱倆關係好,我也不同你說虛的。高大人的人品我們是信的過的,可下面這些人可不都是高大人。若這筆錢不能真的用於救災……說句實在話,若是高大人能寫下欠條,給出憑據,第一條我們也不是十分擔心,但若是這麼些銀子卻被某些人給貪了去,我母親說那還不如我們自己買了糧食來救濟呢!”
她說完看著安姐,安姐點點頭。她知道蓮姐說的第一點也就罷了,就是讓高老爺真的寫下憑條,而不是由嘴說拿什麼做抵押。這也是應有之題,否則到時候就成了蘇家做擔保,那麼大一筆銀子,就算蘇家賠得起,也必是不願做這個冤大頭的。說實在話,她也不知道高老爺願不願意寫憑條,願意去做是一回事,真的寫下來就是另外一回事。在此時的社會,很多事做了沒關係,有了憑條就是留下了證據,將來若出了問題,怎麼也脫不了了。
至於第二點,則實在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真沒想到這蘇家的掌權人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說實在的,她也沒信心這筆錢全部用來買糧,不說高老爺如何,其他上下要經過那麼多手,哪個不想分一點?這彷彿和良心無關,而是慣例,別管是什麼錢別管是從哪兒來的做什麼用的,這些有權利的人都能挪到自己口袋裡一些,拿的少的就已經算是有良心的了。要說蘇娘子不應該會提出這個問題,作為蘇家掌權人的她怎麼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弊病?
那她提出這一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不想牽頭?不像。那就是另有原因了。她想了想道:“那麼蘇娘子可有提出如何解決嗎?”
“第一個就是我剛才說的,第二個……此事既有我蘇家牽頭,那麼我蘇家也就想從頭參與到尾。”
“我有些不明白,從頭參與到尾?”
“不錯,從開始兌銀子到將來市場復甦後的歸還銀子,我蘇家都要求能參與。”
蘇家要佔據份額!
安姐突然明白了過來。蘇家雖然願意做這件事,但不願意白做。不過一般的東西他們也看不到眼裡,只有將來空出來的市場才是他們要去爭取的,不過這市場不是江寧的,而是上海的!江寧的市場必然是要上海之事解決後才能復甦。而經此一事上海那邊必定元氣大傷,老牌的地方勢力也必然要被處理,但這些地頭蛇總會想辦法儲存元氣的。那些死忠於兩王的自然會被清理掉,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是機會,而蘇家,就是要爭這個機會!
蘇家雖然財大勢大,在整個江寧地區都說得上話,可要靠一家之力與整個上海地區的地頭蛇作對也還是有難度,而眼下卻是一個把江寧的勢力扭為一股的機會!
想到這裡安姐不得不搖頭服氣,她不過是想了一個點子來買糧,而人家就是能就著這個點子下一盤大旗!她與這些生意場上的老手相比還真不是一般的嫩啊。
“安妹妹想來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看到她的表情蓮姐道。
安姐收拾好心情,一笑:“大概明白了些,關於此事我有一個想法,你不妨說給蘇娘子聽聽,若是可以呢,我就去與父親說,若是不行那就再談。若是擔心這筆銀子的用處不如成立一個委員會。”
“委員會?”
“專門用來監督這筆銀子的用處。”安姐看著她,帶了幾分惡搞的說,“名字不如就叫江寧健康發展聯合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