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墉城?都?”紅玉鬆手身子微仰道,“你說誰?”
方蘭生白她一眼,紅玉雙眼一轉,忽的笑道,“陵越?”
他連哼也不哼了,轉身便走。
紅玉單腳踏欄半晌未動,忽的啟唇明豔一笑,一掀裙衫躍下,朝他離去的方向喊道,“陵越自然偏著屠蘇,你今日才知道麼?”
方蘭生氣的牙直癢,扭頭朝她做了個鬼臉,小跑著離開。
她這一回身正看到抱臂站在一旁也不知在那看了多久的屠蘇。
“都看到了?”紅玉一甩頭,手指繞著鬢角一縷發笑道。
屠蘇面色平靜的點頭,紅玉上前幾步走到他面前道,“自小陵越便待你極好,你們師兄弟感情好,主人與我都很開心。主人一生只有你們兩個徒弟,你與陵越安好,他便了無牽掛。你也知道他常年閉關鮮少外出,陵越一手將你帶大。無論他日後遇到誰,喜歡上誰,你始終都是他師弟。”
屠蘇靠著牆壁,眉色舒展淡淡道,“我從未懷疑過。”
“我原以為他待這個方蘭生不一般,怕是別有隱情,莫不過他失散多年的弟弟。而今看來倒也不像,屠蘇你若想知道不妨去問他。”
“紅玉姐,不必了。師兄偏愛方蘭生,自是有他的理由。他與蘭生相處時。。。。。”他頓了頓,嘴角一彎微微一笑道,“好似很快樂!師兄這些年來,為天墉城勞心勞力,蘭生這人單純直率,若能讓他感到快樂,這個朋友便值得結交。”
“你自己想明白便好,我原本還擔心你心中介懷,既如此便放寬心,你們師兄弟還需找尋鬼麵人的下落,焚寂煞氣更需找到抑制之法。緊要關頭,不可自亂陣腳。”
“紅玉姐放心,屠蘇心裡有分寸。”
紅玉凝眉看他幾眼,仍擔憂不已,卻只是嘆息一聲離開。
屠蘇抱臂呆立半晌,忽見陵越持劍經過,看到他疾步上前道,“怎麼一人在這?”
他的眉心糾結緊擰,唇角緊抿眼中甚是擔憂。屠蘇伸手撫上他眉心,陵越不防他有此動作,一時呆在當下,不知該作何動作。屠蘇見他滿眼困惑甚是緊張,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卻未推開他,極輕的一笑道,“師兄。”
陵越低聲道,“是我。”
少年背劍靠牆不語,陵越眉心越發蹙緊,他頗為緊張的舔了舔唇角,這才緩緩開口道,“是不是有心事?”
少年只是細細撫著他眉心,輕笑著搖了搖頭。陵越看他眸清目明,眉眼舒展,極為愜意的模樣,不知為何一瞬間心跳異常。眉心處指腹摩挲的觸覺分明,那人指尖溫熱卻在他心口點下了燎原之火。他微喘著氣,鼻息溫熱,持劍的手一抖,霄河錚錚而鳴他卻也顧不得。
他望著眼前的人,十一年時光轉瞬即逝,少年褪去青澀早已長大。鐵柱觀一戰,他為他感到自豪。這是他師弟,他陪伴了十一年的人。而今,這人終於可以獨自翱翔。他心中歡喜,卻又莫名心酸。
正如狼妖所言,鳥會離巢,人會長大。他總是要一人去看看山河美景,感受人生百態,看盡飛花流水,日暮晨昏。他不能陪他一輩子,十一年光景已是最好。他親眼見證了他如何獨當一面,又有何憾。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不可貪求太多。那個乖巧求他御劍、與他一同練劍、說好一同修行的師弟已給了他太多,日後且他一人如何求道。
他輕嘆一聲,伸手碰了碰他微勾的唇角,眉眼溫和道,“屠蘇,師兄喜歡看你微笑的樣子。”
屠蘇手指一顫,指尖極重的劃過他眉心,心口處滾熱起來。他眉眼一揚,嘴角笑意好似要溢位來一般。陵越吃痛嘴角一抽,指尖輕按他唇角處,見他笑的開懷,眉心漸漸舒展。這些年來,他鮮少見他如此隨性而笑,不由心下一暖,雙眼更是溢滿柔情。陵越單手握劍,一手抓住他碰在眉心處的手,假意責怪道,“師兄沒教過你不要亂碰麼?”
少年極輕的一搖頭。陵越嘆息一聲,神色自若的道,“看來師兄說的話,你都不放在心上了。”說著,他極重的握了下屠蘇的手,看他面色未變,稍顯惋惜的道,“怎麼不否認?”他雙指捏住他指骨猛一用力挑眉發問。
屠蘇嘴角一抽,眼露笑意故意道,“師兄想我說什麼?”
陵越傾身貼近那人,霄河劍壓在牆邊他耳際,一手仍舊緊緊握著他,頗為心傷的道,“怎麼想便如何說。”他抿了抿嘴,深深一嘆道,“你知道,我從不強求你。”
屠蘇瞥了眼耳際霄河劍,忽的笑道,“我也喜歡師兄現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