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持劍推門而入,看他這般不爭氣不由擰眉道,“掌教真人罰你抄書百卷就是想讓你平心靜氣,莫要起那爭強好勝誣陷同門之心。你看看自己,到了今日仍舊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你這樣怎能讓我們相信你安心悔改。”
鐵柱觀之事,陵端著實有錯,被罰他卻是不甘心的很。他眼中冒火極為憤恨的怒視陵越,掌心用心一握,靜謐寒室中清晰可聞啪的一聲脆響,毛筆在他手中生生折斷。
陵越側身而上,蹙眉道,“你就是這樣面壁思過的?”
陵端扔下斷筆,狠聲道,“我不服!憑什麼他屠蘇殺了同門便可以逍遙在外,我陵端只是誤點了明火便要留在這什麼寒冰室內面壁思過。”
陵越面色嚴峻,雙眼中流露出一絲失落,只聽他又道,“肇臨之死,無人不傷心,我也想早日抓到兇手還肇臨一個公道。可也不能誣賴了屠蘇!屠蘇這人秉性如何,別人不瞭解,我這個作師兄的最清楚不過了。這些年來,他在天墉城,雖久居後山,不與其他師兄弟們親近,卻不是不顧念同門之情的人。他自知體內煞氣不易控制,恐防發作時傷了你們,這才不與你們相熟。你與陵川平日裡那些伎倆,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我沒挑明說破,一者是不想師兄弟們傷了和氣,二者也是明白屠蘇不想我出門讓你們難堪。我便順了你們的心意,對於屠蘇一事未多加追究,也就小懲為誡罷了,未成想倒是讓你越發放肆起來。陵端,我問了,你心裡可還有我這個大師兄?你當真以為可以在天墉城為非作歹?你猜下次若是你再犯,我會怎麼做?”
他這般咄咄逼人倒是少有,陵端不由一傻,後退幾步喏喏道,“我親眼看見肇臨死在焚寂劍下,不會有錯!”
陵越指尖託鞘,只聞叮的一聲,霄河微出鞘,寒光一閃,劍氣凜然。
“你看到他出劍了?”他雙眼一眯蹙眉逼問道。
陵端心下一亂,軟了身子言辭閃爍道,“我看到他手裡拿劍了。”
陵越啪的一聲收劍回鞘,凝眉正色道,“你沒看到他出劍,他只是拿了劍。我答應你,一定找出鬼麵人給肇臨報仇。日後,別再說屠蘇是兇手了。他不是!”
陵端扭過頭用力捶了下地面,疼痛讓他的硬朗的面部稍顯猙獰,卻是半晌未露一言。
陵越緊盯他,忽的嘆息一聲,道,“掌教真人所罰之事不可懈怠,詩書典籍不可不抄,你一人在這好好思過。”
待他離去,陵端仍覺恍惚,洩氣的躺於地上,無力的蹬了幾下腿,臉上神色悲切,無奈又淒涼。他認定了屠蘇是兇手,他就想給肇臨報仇,可偏偏誰都攔著他。最恪守門規,最重同門之誼的大師兄更是頻頻相阻,他簡直恨透了百里屠蘇。
陵越這些時日雖是靜養,日子過得倒是有些艱難。他這日日掛念屠蘇擔憂方蘭生,成日板著臉擰著眉,天墉城內可沒幾人敢直視他雙目。芙蕖沒事便去見他,給他熬藥縫補衣物。縫補衣物這事,倒是解了陵越的圍。前些年他時常為屠蘇縫補衣物,弄壞了眼睛,一碰那針不由便想眯眼。此番下山,動手的次數多了,衣衫破損也是常事。他自己的衣物未來的及縫補,臨行前倒是細細檢視了屠蘇的衣物,眯著眼對著燭火老半天才縫了個袖口。屠蘇見他握著針一個勁往燈前湊,雙眼眯成縫努力穿針,抱臂站在一旁偷笑。
陵越弄了會已是一頭的汗,抬首便見屠蘇自個在那偷著樂。他抹了把汗,有些尷尬道,“師兄多日未為你做這事,手生的很。”
屠蘇看他一副急於解釋又不知從何講起的無措模樣,笑意不由爬上嘴角。他放下手臂走到桌前坐下拽過他手裡衣衫對著燭火穿針引線,“師兄眼睛不好,就不要再為我做這事了。”
“習慣了。”他淡淡道。
屠蘇手中一頓,一個不留神便被針紮了一下。他縮了下手抬首對他咧嘴一笑,“倒是有點疼。”
這麼一下倒不是真的疼,他如此說不過是想他們師兄弟間氛圍輕鬆幾分。
陵越伸手拽過他手掌,捏住他冒出血絲的指尖一掐,極快的抹去血跡道,“這才叫真的疼。”
屠蘇抽回手,拇指一擦那處火辣辣的,他心中驚顫連連,面上猶自鎮定道,“倒也不疼。”
陵越輕笑幾聲,叮囑道,“我不和你說話,免得你分心,不要傷了手。”
屠蘇雙眼平靜的看向他道,“無妨,我小心點便是。再說,被扎幾下又無大礙。”
說著,他極快的縫了幾下,這才收針。
離別在即,他自是希望師兄能與他多說說話,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