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單腳撐地,一腳半蜷起坐在地上道,“該回來時便回來,你也不要太過擔心。”
“大師兄,我就是有點想他。你看阿翔還時不時回來一次,他都好久沒回來了。”她癟癟嘴,有些委屈。
陵越嘆息一聲道,“傻瓜,他總歸是要回來的。”
“那大師兄也不要再提離開天墉城的事了。”她聲音幽幽,明眸似水,期盼的望著她,滿眼的不捨。
“師兄下山是常有的事,但師兄答應你,不會不回來。”他望了眼阿翔離去的方向,眼神微動。
芙蕖順著他目光望去,只見巍峨山巔,山煙飄渺如仙,點點蒼翠之間令人沉醉。
秀眉微擰,她心下不解,山下當真比天墉城更好麼。
千觴動用血塗之陣以靈引靈,這才相助襄鈴恢復人形,卻也更讓晴雪疑心不已。他所用陣法與幽都秘術極相似,晴雪不得不疑心。她央求紅玉與屠蘇相助,奈何兩人皆未能打探出一二。晴雪雖仍心存疑惑,卻又不知如何證實,為今之計只有暫且跟著尹千觴,弄清楚十一年前他為何失憶。
十一年前之事,尹千觴早已不介懷。當年他得少恭相救,這才撿回一條命,過往種種皆如雲煙,飄渺不可知。他取名醉飲千觴不知愁,便是不想被往昔所束縛,只看今夕。而今,晴雪頻頻相問,恍惚間他竟也開始不確定,過往真的不重要麼。
十一年,他忽的開始懷疑,若他真的是晴雪大哥風廣陌,又該如何。
猛的灌了幾口酒,他坐在華裳墓碑前,大口喘氣。
也許,他與少恭都不該太過執著。
無論他是不是風廣陌,他都記得這些年來與少恭的情誼。他是個嗜酒如命的人,唯一醉解千愁。而少恭卻活的太過清醒,有時清醒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他又灌了幾口酒,直到酒壺已空。無力的靠著墓碑,他側頭輕碰碑文,頭抵著墓碑漸漸入睡。
這次沒人再來叫醒他。
夜半時分,他才迷迷糊糊醒來,跌跌撞撞的回去。紅玉正在照顧桐姨,見他一身酒意,皺眉將人推了出去,恰好遇到抱著襄鈴溜達的方蘭生。
雖說人妖殊途,有時他倒是蠻羨慕方蘭生。
這小子無憂無慮,一心只有那隻狐狸,心性天真,活的簡單快樂。
千觴踉蹌著攔住他道,“蘭生啊,半夜不睡覺,抱著這小狐狸溜達啊。大哥和你說啊,這樣不好,不好啊。”
見他身子一歪就要靠過來,方蘭生一側身,摟緊小狐狸躲開道,“千觴大哥,你又喝酒了?”
尹千觴一擺手,義正言辭道,“沒有!沒有啊!”
方蘭生鼻子一吸,聞到一陣酒氣,嘖嘖道,“分明就是有!”
他便嘿嘿乾笑幾聲,捏起雙指打了個手勢道,“就一點點,一點點啊。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大半夜的不睡覺到處溜達也不怕遇到妖物。好了,大哥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他步伐不穩的離開,方蘭生摟著小狐狸擠眉弄眼道,“才不睡,我去找紅玉姐。”
紅玉照顧桐姨一天早已睏乏,剛打發走尹千觴,此時正坐在榻前打盹,卻聽方蘭生推門而入,極其清脆的喊了聲,“紅玉姐。”
紅玉眉心急挑數下,擰眉怒視他道,“大半夜的,你瞎囔囔什麼。”
蘭生抱著小狐狸站在他面前,一臉興奮道,“我聽說屠蘇給陵越大哥寫信了。”
紅玉饒有興趣的掃他一眼,哦了一聲道,“怎麼了?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他急急擺手,復又道,“我就想知道陵越大哥的傷勢如何了,什麼時候來江都。”
紅玉哎呦一聲笑道,“我說蘭生,你這麼急著見陵越是為了什麼?”
他撓撓頭,擠眼道,“我想學點法術,你看我這青玉司南佩關鍵時候總是出岔子,我得讓他給我想個法子。”
紅玉一伸手便要去奪他玉佩,“那給我看看如何?”
方蘭生閃身躲過,“不給你看,你兇我。”
紅玉雙眼一冷,眉心印記豔殺無比,方蘭生一哆嗦強撐道,“這是我護身符,不是誰都可以碰的。你只要告訴我陵越大哥什麼時候來就好了。”
紅玉冷哼一聲,輕笑道,“那你去問屠蘇,是他送的信。”
方蘭生為難道,“屠蘇一個人關在屋內調息,我不便打擾他。”
“那你就等好了。”紅玉微微一笑,起身將一人一狐推出屋內,關門。
襄鈴咬著他衣袖,嘖嘖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