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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長沙會戰勝利結束,李嶽率領第七旅殘部撤回長沙。進城時,滿城的百姓夾道歡迎這位在前線的硝煙中披肝瀝膽的將軍,興高采烈的百姓打著各式各樣的標語,歡呼聲到處可聞。報紙號外上大肆宣傳長沙會戰大勝的訊息,彷彿這時的國軍將士被神仙附體,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而昔日所向披靡的日軍,變得不堪一擊。
“這麼宣傳會害死人的,”李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身邊的弟兄們說“為了這場勝利,犧牲了多少生命!”他的思緒又飄到了新牆河畔,那裡長眠著數萬名愛國將士。眼前的樓臺似乎變成了一片墳冢,一眼望不到盡頭。墳頭緊密相連,似乎大海的波濤,綿延開去,彷彿在娓娓的訴說著長眠在那裡的英雄們生前經歷的波瀾壯闊的戰鬥。
李嶽雖然嗓門很大,但卻頗喜歡安靜,這位從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起來的將軍對繁華保持這一種似是與生俱來的牴觸。看著前邊繁華的街市,李嶽皺著眉頭舉起馬鞭,“前方的戰士在流血,這裡卻依舊歌舞昇平!哎!”
李楸雖然在戰場上不比任何男人遜色,但畢竟是小女孩心性,看到燈紅酒綠的繁華氣勢,覺得自己眼睛不大夠用了。聽了李嶽的話,心中大大的不以為然,嘴裡喃喃的說道:“早知道這裡這般好,我就不去找你了。”
李嶽本想教訓她幾句,但轉念想到她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自是喜歡熱鬧,自己又何必拂了她的興致?索性並不開口。他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在隊伍的前面,李川,王金煥等人也跟著下了馬。李嶽走的很慢,他想讓自己身後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多感受幾分百姓對他們的愛戴。
一幅巨大的標語映入李嶽等人的眼簾。標語上寫著兩句古詩“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字型剛毅遒勁,端的是名家的手筆。李嶽的字雖然寫的極為不入流,卻也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薛嶽的慶功宴已經擺好,許多將軍滿身戎裝前去赴宴,李嶽卻還趴在桌子上睡大覺。鼾聲如雷,聲震三里。
“旅座,你還真不參加慶功宴?”駱敬元捅醒了李嶽。
李嶽睜開惺忪的睡眼,磨蹭了半天才開口說自己不想去。
“這可不像你,”駱敬元調侃他,“這喝酒吃肉的事哪次能落下旅座你?”
李嶽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說這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他不願意和那些捧臭腳的人在一起。李嶽不見李川等人,便問駱敬元,他們去哪了。駱敬元無奈的回答說是被你的警衛員給拉著逛街去了。
李嶽故作詫異的問道:“二胡有這麼大膽子?”
“二胡就算有那麼大膽子,也沒那麼大面子,自然是你妹妹咯!”
李嶽現在只要聽見李楸的聲音就覺得頭大,趕忙告訴駱敬元,別和自己提這瘋丫頭。
駱敬元笑道:“我說旅座,想不到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爺們也有被人制住的時候。”
李嶽連連苦笑,說大哥可不是好當的,你要是有那麼個每天把天捅個窟窿還覺得禍闖的小的妹妹跟在身邊,保準你也頭大。
駱敬元笑著說李楸是個活寶,然後話鋒一轉喜歡,又說到了慶功宴上,“旅座,我看你還是去一趟的好。”
李嶽還是搖頭,說那些官面上的文章他不懂,去了那吃肉都不香。
“旅座,咱們旅這次傷亡這麼大,不知道九戰區肯不肯給咱們補兵。”說著駱敬元嘆了口氣,一臉的難色。
李嶽聽他這麼說,心裡也不由得一動,藉著慶功宴的機會,正好可以和薛嶽商量補兵的事情。他站起身來,徑直去參加慶功宴,臨走時還不忘說上一句,“你小子在這等著吧,老子喝酒吃肉去了!”
慶功宴上人頭攢動,薛嶽在人群中尋找了半晌,也沒找到他要找的人,心中暗自有些焦急,“這個愣小子也太不懂事了,這時候跑哪去了?”
幾乎所有的將軍都參加了這次規模宏大的慶功宴,李嶽是最後一個到的,他本就不是來吃喝的,所以也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慶功宴上觥籌交錯,不少將軍在相互的吹捧著對方,也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大著嗓門自吹自擂。
薛嶽舉起酒杯,高聲說道“諸位同僚,此次長沙大捷,諸位精誠合作,功不可沒,伯陵替委座,替黨國謝過諸位了!”
李嶽臉色一直不好,他不討厭薛嶽,但是他討厭薛嶽身邊的這些將軍,自己在新牆河拼死拼活,一個旅的將士傷亡殆盡,才換來的長沙大捷,可是這些人,除了互相吹捧,就剩下滿嘴的阿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