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脫的笑道:“日後若是事敗,還望子恆容我見證新帝祭天。”這話,說得極其的從容、自信。看似言敗,實則是內心強大。
韓謹默默的點頭,再敬了尹言一杯。起身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
南湖和北湖隔不遠。天色漸漸的黑下來。夜幕籠罩著京城。信豐街中,熱鬧非凡。韓謹坐在緩緩而行的馬車中,微微沉思。
尹言站到對立面,他其實並不怕。他其實說的很謙虛,楚王的優勢已經非常大了。
他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若是他站在賈環的對立面之前,也如尹言這樣,提前請賈環吃一頓酒,光明磊落的說明立場,兩人的關係,還會如此嗎?
蕭開之他們那些故人,還會對他有意見嗎?還有人,會在背後罵他是小人嗎?
然而,這個世界上,最沒有可能的便是,如果、假設…
韓謹輕輕的嘆口氣。或許,時光重來,他的選擇還是如此吧!事事非非,誰說的清?以成敗,定結論吧!
隨後,他意識到,隨著尹言的“入場”:自黃州來京城,奪嫡最關鍵的時候即將來臨。就在未來的兩三年間!
…
尹言的立場是不希望奪嫡立即分出勝負,拖延著,等待楊皇子長大些。而賈環和韓謹的立場是希望儘快分出勝負。確定太子之位。
韓秀才是楚王的謀主,自然是支援楚王。他想當帝師,洗脫當年的罪名,光明正大的進入朝堂,一展自己的政治抱負。
而賈環站的是晉王。他是希望借雍治天子的手,好好的“打磨”下晉王,讓這位皇子的性格、意志變得懦弱點。在登基後,不要想著找他的麻煩。
如果賈府在朝堂實力雄厚,一個性格軟弱的天子,有動賈府的念頭的機率還是比較低的。他畢竟和晉王之間,還有些迴旋的餘地。
關於太子之位的局勢,正在逐漸的明朗,衝突日益的尖銳。當然,賈環此時,並不知道尹言的想法。
四月二十日,賈環連續的參加了數場婚禮之後,這天傍晚,在小時雍坊的張府,陪著山長吃晚飯。
大師兄公孫亮、龐澤兩人還在京中。一起參加。其餘同學都返回書院,繼續攻讀。距離雍治十六年八月的鄉試,沒剩多少時間了。
晚間時分,月明星稀。客廳中點著幾支蠟燭,焚著艾香。紗窗外聽得蟲鳴蛙叫。
張安博已經入職。他年事已高,口味清淡。飲了一杯賈環送來的紹興黃酒,和學生們一起吃過飯,到書房裡喝茶、閒聊。話題自然而然的圍繞著京中的局勢展開。
四月份,西苑中,晉王和楚王又暗戰了一回。晉王進獻了一個戲班子,唱了一回“八賢王”的劇目。楚王,就是皇八子。
楚王則是在一位老太妃生日時,送了一本自己戒齋三日後手抄的佛經。遠沒有晉王送的禮厚。晉王很有錢。
當日,賈環說晉王有黨,就曾經說蜀中茶葉貿易,全部都是晉王把持。晉王事後,在天子面前哭著陳情,天子並沒有收回晉王的貿易壟斷權。
張安博端坐在椅中,嘆口氣道:“爭來爭去,終究非國家之福。自古以來,便是立嫡長子。天子宜早定國本。只是,晉王喜歡用內監、廠衛,非明君之相。”
作為文臣,天然的支援立年長的嫡子皇四子晉王。但,同樣的,作為文臣,天然的不喜歡太監、錦衣衛。
或許,這也是何朔當日選擇壓制奪嫡之爭的原因之一吧。反正,何大學士自知,他不會在朝堂中幹到新皇登基。
公孫亮奇怪的道:“那為何不支援楚王呢?反正,都是要給天子打磨的。楚王文質彬彬,性子估計還要軟些。”賈環的計劃,大師兄等人自是都知道。
龐澤道:“公孫師兄,楚王身邊都是東林黨人。韓秀才忘恩負義之徒。誰知道將來怎麼樣?再者,當年東林黨禍水東引,陷害山長,致令山長下獄,被貶金陵。子玉若是選楚王,和東林黨合作,肯定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公孫亮尷尬的一笑。他在政治上,確實比較小白。
張安博性情寬厚,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文約不必在意,這非你所長。”
他的弟子中,政治能力最佳的,便是賈環和龐澤。龐澤作為他的幕僚跟隨他多年。只是在雍治十二年中,因成親北返家鄉見父母。而後,回到書院。不在他幕府中。
張安博又提醒道:“子玉,剪除晉商、蘇州商人,即可。不要太過。”
“弟子知道。”賈環點頭,苦笑道:“弟子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