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的眾人可沒有同情張老二的。母過子受,天經地義。
四月六日,書房裡放假一天,賈環在家裡休息。清晨在屋子裡做了300個俯臥撐,鍛鍊完洗了個溫水澡,挽著溼漉漉的頭髮在書桌邊寫字。
想起趙國基得知要打的人是張老二時的驚訝表情,賈環微微一笑。他怎麼可能直接去打張嬤嬤?雖然他很想將這個在他屋裡可惡的婆子好好的教訓一頓。
他怎麼會願意頭上莫名的多個“婆婆”來對他來指手畫腳?
如意正幫賈環收拾著洗澡後的木桶,腳盆,衣服,就見晴雯穿著一襲漂亮的青衫裙子進來。
十一歲的小姑娘身姿纖細,漂漂亮亮的美人胚子,額前梳著劉海,秀美精緻。
晴雯嘴角帶著輕快的笑意,她已經很久沒對賈環露出笑臉,“三爺,張嬤嬤來了。”
賈環就笑著看了晴雯一眼,拿起茶碗喝了口溫茶,“哦,晴雯,你去叫她進來吧。”
晴雯給賈環笑得臉有點微紅,轉身出去。她好像有點前倨後恭。只是,聽賈母房裡的翡翠說賈環找人將張嬤嬤的兒子打了一頓,她心裡樂開了花。
哦,張嬤嬤,你也有今天啊,看你還橫不橫?
她前兩天還想著賈環壓不住張嬤嬤,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然而,三爺讓她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為什麼不早點動手呢?害得她白白的給張嬤嬤罵了一個月。
張嬤嬤苦著臉跟在驕傲的挺著頭的晴雯身後進來。滿臉的皺紋縱橫,拿一塊帕子抱著頭,神情沮喪的向賈環跪下,悲慼的說道:“三爺,我錯了。求您開恩放過我兒子吧。”
外面都說她兒子給賈環打了。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錢槐後來還來家裡傳了一句話:再有下次,就是兩條腿,三爺有的是銀子,請得起人。她這幾天在家裡給兒子和兒媳埋怨死。
她是不想來向賈環低頭的。憑什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但為了兒子又不得不來。
賈環頭都沒抬,筆走龍蛇,他在寫他最喜愛的一篇古文,初唐四傑王勃的《滕王閣序》,“張嬤嬤,你有什麼錯?”
張嬤嬤一時語塞。是啊,她有什麼錯?跪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陽光下賈環青雉的臉龐。突然間反應過來,賈環這是還要打她兒子啊。再看賈環時就有些畏懼,道:“三爺,求您開恩吶。我不敢挑唆姨娘去鬧事。我不敢了,嗚嗚…”
張嬤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如意和晴雯兩人對視一眼,心裡覺得很痛快,又覺得她有些可憐。
賈環處理事情當然不會像小丫頭們那樣拖泥帶水,根本就不理張嬤嬤,淡淡的丟下一句,“就這些?”
張嬤嬤收了哭泣聲,眼珠子轉了一下,看向一旁的晴雯,道:“我不該和晴雯姑娘吵架。晴雯姑娘,對不住。”
晴雯側身避開張嬤嬤的禮節。她可擔不起“姑娘”這個稱呼呢。當然,心裡很舒暢。
賈環這才抬起頭,緩緩的道:“張嬤嬤,如果我再見到你在我屋裡耍威風,你就別想著有人給你養老送終。你有三個兒子是吧?除了張老二,老大在城外的莊子裡。老三在金陵。”
張嬤嬤愣愣的看著賈環,背上冒出點白毛汗,說話結巴起來,“是,是…”
賈環扭頭問如意,“如意,我這屋子裡都有那些重活?”
“呃…”如意扳著手指頭道:“挑水。噢,三爺,就是挑水是重活。”說著皺起眉頭。似乎為不能給張嬤嬤新增一點任務感到鬱悶。
張嬤嬤連忙截斷如意的話,生怕她再說出什麼別的任務來,急匆匆的道:“三爺,我一定保證水缸是滿的。”
賈環道:“如意,明天再買兩口大水缸來,讓張嬤嬤每天挑滿水方便我們使用。行了,張嬤嬤,你出去吧。”
張嬤嬤張大嘴,嘴角動了動,想要抗議又不敢。賈環還真當她是粗使婆子啊。作為乳母,她其實是得了空閒來賈環屋裡轉轉就行。垂頭喪氣的離開賈環的屋子。
如意和晴雯兩人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興奮,齊齊“噗嗤”嬌笑,快樂的宣洩著“勝利”的喜悅。此後看張嬤嬤還敢不敢來耍酒瘋,指使她們伺候她。
兩個小丫鬟很養眼,嬌笑的如花蕾初放,聲音嬌脆。
賈環笑一笑,提起毛筆,在紙張上補上了最後一句:童子何知,躬逢勝餞。
是啊,他確實是恰逢紅樓盛宴!他即便最終打算離開賈府,但就像王勃一樣,即便是湊巧參加一次盛宴,依舊會是宴會中最耀眼的人。他有這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