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聽出蘇詩詩語氣裡的欣喜與幽怨。或許那應該是一種糾結的心態吧!伸手,邀請蘇詩詩到正房中稍坐小敘。
他和蘇詩詩的初見,是在雍治九年的春天,那時,她白衣蹁躚,舞姿動人。因他年幼,特意在他身邊執壺斟酒。他曾贈詞:佳人相見一千年。
人生若只如初見!
是想,他們的關係,若是如初見時,沒有日後的這些事情發生,就很好了。這是悔恨將情絲系在他身上。還是說:此時相逢,記起我們初見時的美好。是感嘆,是幽怨。
春日融融。正房中的廳中,寂然無聲。
賈環才回來,茶水都沒有。兩人相對而坐。丹兒退在門外,將空間和時間留給賈環和蘇詩詩。
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橫亙在兩人中間。賈環和蘇詩詩之間,有太多的故事。他們認識是那麼的早啊。卻又近三年未見一面。又如何能沒有疏離感?
當年,蘇詩詩在京城,因賈環的美人詞,青雲直上,名噪一時。南下至金陵,願為天下第一名妓。遭遇挫折,數月以來,一事無成。
在甄禮想要潛規則她時,她拒絕。被甄禮趕出金陵。是賈環收留她,為她主持公道。並拿到了花魁大賽的頭名。江南江北都是花魁頭名。她達成她的心願:天下第一名妓!
蘇詩詩今年二十二歲,正在她人生最美麗的年齡中,她的姿容、氣質與其她人不同:清麗嫻雅,一米六五的身段,修長曼妙,比例極佳。肌膚勝雪,若如玉女。
擅長舞蹈。聲音若清溪流泉。美眸清澈醉人。她是那種眼睛很漂亮的美人。
蘇詩詩默默的拿手帕擦拭著眼淚,眼睛紅紅的。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哭,只是想哭。她日夜思念著眼前的男子,當再見時,她卻像了卻一樁心願般,轉身離開。
或許,是雍治十二年夏天那主動的一吻,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氣。當時的青衫少年,只是舉人。她縱然為天下第一名妓,委身於世家子的他,尚有可能。
而今,他已經是天下聞名的探花,正五品的官員。她早已退出,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如何“厚顏”留在他身邊?
或許,他與薛家寶釵成親時,給她的那一封請帖,傷透了她的心,她寧可不要。那十里紅妝的盛大婚禮場面,她在酒樓中哭得稀里嘩啦,自傷自憐。
又或許,在遠離京城,在江南這兩年的等待,已經將那份萌發的情感,和那些刻骨銘心的經歷都沖淡。她看他一眼,便已經很滿足,了卻心中的執念。
賈環再見蘇詩詩的歡喜,喜悅,在她幽怨的眼淚中,化作一聲苦笑:他心裡對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再次相逢,她突然的出現,只因為聞訊而來。
以賈環的智商,如何猜不到她一直關注著他的住處。那麼,這個問題,還要再回答嗎?
賈環主動打破沉默的僵局,問道:“詩詩,你自離京後,一直住在金陵嗎?薇薇在金陵,怎麼信中從來沒有提及你的訊息?”
蘇詩詩螓首低垂,清聲道:“賈先生從沒有問起詩詩。詩詩便沒讓林大家在信中告訴提及。”
賈環苦笑,“詩詩…”
當一個和你淵源極深的大美人,以這樣幽怨的語氣訴說時,他如何能從容,淡定?他想,或許她離開京城,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會忘記他吧。然而,她從未忘記他,等在金陵,在等待著他主動的尋找,等待著重逢。
賈環想起雍治八年春,他在那狹窄的小天地裡,看到的那株綻放的白玉蘭,一若此時一襲白裙,清麗至極的蘇詩詩,詠歎道:“一週前含苞待放,一週後零落凋零,白玉蘭的週期太短,白玉蘭上有我春天百結的愁腸。
詩詩,我希望你,不要再消失在我的生活裡。可以嗎?”
生活不是小說。小說喜歡悲情。生活則不需要悲劇。他從來都是一個拒絕狗血劇情的人。與蘇詩詩相忘於江湖,一個很傻的決定。他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決定。而經歷這些年的猶豫、徘徊,他願意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蘇詩詩心中忽而柔柔的,抬頭,以她清澈醉人的明眸看著賈環,丹唇輕啟。她沒有回答賈環的問題,而是說道:“詩詩就住在武定橋的南岸。賈先生過橋,一問便知。”
賈環心中一鬆。沒有誰,是生活的主角。地球離誰都照應轉。他其實很擔心蘇詩詩拒絕他。倚天屠龍記中,蛛兒就沒有和張無忌在一起。因為,她的曾阿牛,只活在她的心中。
這時,外頭一陣喧鬧。留在金陵的長隨錢槐和金陵賈府的都總管劉管家帶著二十多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