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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環、羅向陽兩人同為京師宛平縣人,一起從龍門內四個入口之一的“虞”門入場。
羅君子換了一身藍衫,微凸著小肚子,小胖,深吸一口氣,自信的笑道:“子玉,請!”
賈環瘦小的身影在平均年齡二十多歲計程車子幾位顯眼,穿著普通的直裰,腳蹬平底布鞋,點頭笑道:“長文,請!”
羅君子的表字長文,是山長張安博給取的。他在試卷的卷頭填寫業師時可以寫山長的名字。
謙讓後,賈環灑然一笑,當先一步,走進考場中,心潮起伏。
自雍治八年學文來,歷經寒暑春秋,時已兩載。苦讀艱辛之處不必敘說。再赴科場,如將軍入戰場。心中有百戰之志,將欲登桂榜。
兩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心有不平事!
…
晨曦中,一撥撥計程車子依次入場。有俊美的儒衫少年衛神童入場,有丰神俊朗,臉色平靜的大師兄公孫亮入場,有性格厚道、容貌平實的喬如松入場,有容貌醜陋、大鼻子的龐澤入場,有性格活潑、當今翰林之子許英朗入場…
考場中,公堂內,鄉試考官:總裁官方鳳九、鄉試提調官、鄉試內外監試官、京中七品御史、巡按御史、外簾四所官:卷官、彌封官、謄錄官、對讀官;監門官、巡綽官、督牌官等考務官在公堂中已經祭拜至聖先師畢,各自就位。
隨著貢院的大門關閉,貢院外,漫漫的人潮緩緩的平息,各種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
所有考生入場後,雲板聲響起,考試開始。
…
鄉試期間,朝廷繼續運轉,照常作息。二十六日下午,賈政在工部官衙中自己的官舍中坐衙,百無聊奈的翻看朝廷邸報、公文。
賈政是蔭官出身,與科舉正途出身的官員不和群,加之性格迂腐,在工部中當著閒官。
一名三十多歲的吏員從官舍外進來,將一疊公文放在賈政案頭。見賈政情緒不錯,笑著恭維道:“政老爹如何還能安坐的住?鄉試頭場早就考完,令公子只怕已經給大總裁點中。”
今科北直隸鄉試總裁官方鳳九早就放話出來。而今科年紀最小的考生就是政老爹的三公子賈環。
賈政臉色一僵,幾秒後,將邸報放下,謙虛道:“望溪先生,天下文宗。犬子才疏學淺,如何能得蒙總裁官青眼?”
吏員哪裡知道賈政和賈環的父子關係已經破裂?只有傅試那種和賈政關係親近的門生才有些耳聞。吏員又笑呵呵的恭維幾句,拿了賈政畫押的一疊公文出去。
賈政喝著茶,看著案几上的公文,心裡頭有些難言的滋味。那個孽子名滿京城,獲得鄉試資格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道?
他自幼酷愛讀書,然而讀書一場,卻是沒有下過科場,最終是以蔭官出仕。這是他內心中深深的遺憾。
他現在可能要面臨一個讓他煩躁的問題:若是那個孽子中舉,賈府要如何對他?
一個十一歲不到的舉人,意味著什麼樣的前途,他能不清楚?
前明的史書他又不是沒有讀過。
…
午後時分,秋風涼爽,菊花飄香。賈母在內宅一處花廳中和薛姨媽、鳳姐、邢夫人抹著骨牌。鴛鴦穿著淡藍色的對襟褂子在一旁出主意。另有一群丫鬟、婆子在廳中陪著。
打出一張三六,賈母悠悠的嘆口氣。方才說笑的花廳中立即安靜下來。
鳳姐是明白人,笑孜孜的拍手道:“完了,老祖宗輸了錢心裡不高興,要請我們吃頓板子。我說大家趕緊輸幾場,老祖宗贏回來高興一場,請我們吃酒。”
“你這個猴兒!”賈母一身富貴老太太的裝束,沒好氣的笑罵王熙鳳一句,扭頭問鴛鴦:“第幾天啦?”
鴛鴦很清楚老太太問的是什麼事情,答道:“第四天了。今天考五經、詔、判、表、誥。”
鴛鴦話音剛落,薛姨媽就心中一動。而邢夫人演技不過關,臉色露出詫異的神色。她們即使是內宅的婦人,也知道京城中現在正在鄉試。外面茶餘飯後都在討論這件事情。偏偏今年賈府裡還有哥兒在參加考試。而思及賈府和賈環的關係,這心中的想法只怕有些微妙。
王熙鳳早知道怎麼回事,不動神色的喝茶。若是賈環不中,一切都好說。他肯定還得回他那什麼撈子的書院讀書。若是賈環中了,事情可有點麻煩咯。
賈母點點頭,“且再看看。”她這輩子見了不少事啊。
在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