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賈環是不屬於此列的。他已經超越年齡的界限。賈環在書院中從來沒有人叫他神童。親近的同學自是不說,書院的同學基本都是敬稱。即便是新同學,最差也是當同齡人相處。
紀澄比賈環大幾歲。但在賈環面前像小字輩,苦著臉道:“回院首,怕是還差點火候。”
賈環就笑起來。姚維、柳逸塵都向他推薦過紀澄。他今天也看到,確實是做實事的料子。書院後面一茬的弟子中以此子最出色。當即勸道:“想要做實事,還是要先有功名立身。書還是要好好的讀。”
紀澄點點頭。
說起功名,易俊傑打聽道:“賈兄,你和大師兄都要參加七月份的錄遺考試?嗨,我是不敢參加的。預計參加也過了。”
賈環道:“嗯。去年沒下考場,今年有機會肯定要衝一下。四水,你不去考?”
張四水自嘲的笑道,“我這水平去考了也是白考。明年爭取過院試,拿到秀才功名再說。”他這水平要是能中舉,那是北直隸十幾萬讀書人的嘲諷、侮辱。
賈環笑著點下頭,並不勸張四水。考試這種東西,有的人越考分越高。有的人,分越考越低。他當年就有個復讀三年成績一年不如一年的同學。這要個人自己的選擇。
易俊傑笑道:“秦弘圖那小子估計也是這想法。上個月乾脆的請假回薊州探親。”
賈環笑了笑,心裡有些感慨,距離他離開京城、賈府的日子不遠了。易俊傑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真相是他派秦弘圖回薊州幫他買清白的空戶口去了。
他在寧國府裡獲得5千兩銀子的利益,還有4千兩的尾款賈璉還沒付給他。他已經有本錢經營後路。薊州的空戶口只是轉換身份的第一步。他還會以薊州的身份再去其他偏遠地區購買身份。幾道手續後才是他日後的正式身份。
到了北前坊的路口,往北就是書院的南門,往前直走是賈環的住處。眾人就在路口道別。夏季淡淡的夜色籠罩在民居、青石板的街道中。
…
回到居住的小院中。暮色中,如意在餐廳裡擺晚飯,晴雯在燈光下坐著針線活。她的針線活極好。兩人說著話。淡淡的溫馨在驅蚊香的味道中漂浮。
賈環笑了笑,進了屋子。
“呀,三爺回來啦!”晴雯看似在和如意說話,實際上眼睛留意著門口。見賈環回來,她倒是比如意還先發現。
看著兩個俏麗的小姑娘,賈環就笑,“喲,你這眼尖的。開飯吧!晴雯,你在縫補什麼?晚上別太費眼,仔細著以後近視了。”
晴雯笑嘻嘻的起身,道:“三爺,你又嚇我啊!”將手頭的衣裳送回到屋裡擱下,回來道:“是給你做的去東府的孝服。”
賈環就恍然。前兩天錢槐來了一趟,將襲人做的鞋子、打的絡子帶來。這是上回的懲罰。另外還帶來了賈珍出殯的日期:六月二十三日。他到時候要回城一趟。
如意和李大娘擺好飯。吃過飯,三人到臥室裡閒聊消食說話。如意給賈環說起下午、傍晚的事情,一共兩件事。
第一,舒兒姑娘來了一趟,送了幾色禮物,謝賈環前些天教訓了林心遠一頓。這是老師級別的待遇。賈環當時是因為林心遠又在攀比、虛榮的吹牛,讓鎮上護衛隊的隊長石曠動手抽了林心遠十幾板子。打的林心遠不要不要。
第二,葉先生派了書童傳話,讓他明天上午到講師署山長堂裡說說圖書館新規的事情。
賈環笑著點頭。林姑娘對她哥哥算是上心了。將貼身的侍女舒兒調撥去照顧林心遠。但就他看來,林心遠的心思不在讀書上。逼著學,估計作用不大。他在走之前,調教下這小子,頂多只是把三觀給掰正一點。
圖書館的事情,他明天正好要找葉先生說說。是要準備添幾個人才是。
晴雯和如意,賈環帶著見過林姑娘幾回。主僕三人就林心遠的事情說笑了一回。這時,賈環一杯清茶去了半杯。晴雯坐在高几上,笑孜孜的道:“三爺,我晚上給你當什麼撈子的模特,你再給我畫一幅那畫兒。”
如意不滿意的扁嘴,說道:“晴雯姐姐,今天晚上該輪到我了。”
晴雯瞪著大眼睛,分辯道:“昨兒三爺畫的不好看。走樣了。我的那幅畫不算完成。”
賈環禁不住笑起來。晴雯說的是炭筆素描畫。他這段時間清閒,嘗試著學幾筆,拿俏麗嫵媚的小美人晴雯當模特,確實蠻愜意的。
他日後帶著這兩個小姑娘一起遠走高飛,日子應該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