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保護的血脈,就要和他永別了,連報恩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何等的殘酷!臨走時候,榮祺依依不捨的看一眼爸爸,又看一眼。因為她知道,這是父女今生的最後一面。
這晚,榮祺摸到了腹部明顯的腫塊,又開始嘔血了。自從被確診後,她的思想垮了,身體也更快的走向衰竭。她必須抓緊做安排好的事。
第三天,榮祺來到母親的陵園。
菊園裡,她看到了母親冷冷清清的墓碑。榮祺用一瓶礦泉水輕輕淋溼清洗著那塊碑。灰白色的碑溼了,變深了顏色,榮祺心裡也溼了,變得更陰鬱。
“媽,或許這是我們陰陽兩隔時候,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榮祺自言自語著,輕撫母親墓碑上的名字,臉上出現一種縹緲的幸福,“不過我們很快會在天堂再見……我和你一樣,胰腺癌……媽,如果你有在天之靈,不要讓我這麼快倒下,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我……”榮祺皺皺眉頭,喉嚨裡如堵住了一樣的難受。
然後她用一塊乾淨的布擦乾墓碑,並拿出了紙碟,供上了一些水果和糕點。都佈置好以後,榮祺站起身,凝望著母親安息的這塊淨土,她欣慰的笑了笑。
這時候她聽到一陣嚶嚶悽悽的哭聲,循聲望去,與她相隔四列之遠的前面,一位婦女在哭悼她的親人。聽著她的哭聲,榮祺心裡開始酸楚,她想,幾個月後,姐姐也會像這個女人一樣痛心的哭我吧!除了姐姐,還有誰,能來到這裡想念我片刻呢?誰能想到,世上曾經有個如此多情卻滿負苦痛的榮祺呢?想到這裡,她的淚就又掉下來了。
榮祺的淚,現在已經不是因為那份得不到的愛和苦苦的思念了,這些,對於不久將離別人世的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她現在的淚,只是在感嘆自己曾經毫無保留的愛的付出,她開始覺得,自己很輕賤,甚至連眼淚都那麼廉價,一點分量也沒有,輕輕的,好似輕的只能在天空中飄來飄去。自己這短暫的一生,有什麼價值可言呢?如飛蛾撲火般的用心,勇敢,專情,最後卻註定被燒死。情種來世走一遭,再帶著滿身傷痕回去,回去吧,再不想這樣苦自己了。榮祺忽就一點也不懼怕死亡了,死亡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榮祺想給姐姐榮靖打電話,卻怎麼也撥不通手機。她料定榮靖又出差到偏僻地方去了,她是工作狂人,只有工作時候她才活起來,談到感情,她卻木訥遲鈍無比。當初見過多少物件,從沒有哪位可以和她約會超過三次的。榮祺就給她起了個外號:三面斃命。想到這裡,榮祺笑了,回憶是多麼美好,可惜連回憶的時間都要這麼短暫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時分,榮祺的腦袋被髮燒帶的暈乎乎,只想想昏昏睡去,連飯也不想吃。病情加重後,她吃飯就像受罪,因為吃了就會腹痛,就索性不吃或吃很少一點點,這樣儘管虛弱,也比腹痛強幾倍。囫圇幾口飯,她強打精神,寫了辭職報告,並詳細闡述的目前工作進度,交接規劃,資料存放等資訊,然後一股腦以郵件形式發給了領導,她已經沒了精力和心思與領導面談,公司有什麼看法想法,有什麼安排,對她來說已不重要,她認為發了這些郵件,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她關了手機,一覺睡到晚上,然後又開始劇烈的腹痛腹瀉,並嘔血兩次。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她,時間不多了。現在,趁著自己還能走得動,她必須要去一個地方——東北,她和石悅戀情開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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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一個人的回味
東北,上次裝貨的火車站。
榮祺遠遠駐足望著。那裡又多了幾張新面孔,供應商,裝車工人,競爭者……榮祺將鴨舌帽往下按按,不敢多停留,裝作路人經過,因為她不想讓任何人認出她。
這熟悉如昨的場景,令她想到了那次在車站,第一次和石悅相遇,是那麼巧合,當她跳下車廂,轉身一剎那,他們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她看到了這輩子讓她痴痴愛著死也不想放手的男人。這也註定了,這份深刻如上輩子留下來的孽緣,最終會要了她的卿卿性命。痴痴的,她還是停了腳步,開始在那裡愣神。當初,石悅就是這樣痴痴的望著自己,等著自己監管裝車的。不可否認,當初他是喜歡自己的。想到這裡,榮祺還是能感到一絲幸福。
初冬的東北,天黑的很快,也涼透了榮祺的心。她感到渾身戰慄的冷,想吃些東西禦寒,更為了支撐自己不要倒下去。
她來到她和石悅曾經共進晚餐的餐廳。要了一份蘑菇,一碗米飯,一瓶紅酒,一切猶如當初的情景,餐桌對面,是一副碗筷,和斟滿紅酒的酒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