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正中心站著三個人,正中間一個穿著紅色的毛衣,約莫四十歲,又矮又瘦,個頭跟老凱差不多,最醒目的是一對大招風耳,看上去很滑稽,不像原裝。他應該是個頭兒,手裡還拿著個對講機。
另外兩個人高馬大,個頭比駱千帆要猛一些,要胖得多。一個舉著攝像機,一個手裡攥著大把的紅色鈔票和計算器。
他們身邊拴著七八條靈緹犬——是靈緹犬沒錯,跟槐樹家養的靈緹犬沒什麼區別。
圍場裡還有一個人,正牽著兩條狗走回來,其中一條黑色的靈緹犬裡咬著一隻灰色的野兔。那兔子身子耷拉著,已經死了。
那人走到圍場邊,招風耳小個子把死兔子從靈緹犬嘴裡拽下來,扔進旁邊的筐裡,筐裡已經堆了五六隻死兔子。
小個子說:“你們都看到了,黑犬贏,押黑犬的站到這邊來領錢。老二,算賬發錢。”
四個人站在了小個子指定的地方排隊領錢,手裡拿著鈔票的大個子對照著名單,嘴裡叨叨咕咕算著賬:“八個人輸,四個人贏12000,莊稼抽三成,一共3600,還剩8400,一個人2100,給你們,拿好了。是不是算錯了,是不是多給你們了……哦,沒有啊,******,老算錯,都坐病了。”
眾人接了錢,一個人說:“總算翻本了”;另一個人說:“我還賠600呢,還得撈。”
除了他們四個,那七八個輸家可慘了,半分鐘不到紅通通的百元大鈔就易主歸了別人。他們神態各異,有的眼睛通紅,咒罵著倒黴的運氣,有的面色慘白,哀怨著“要是選黑狗就好了”,更多的人面無表情,手伸在口袋裡,冒汗的手心攥著浸溼的鈔票,眼睛裡寫滿渴望——翻本!得翻本!
大個子發完錢,提高聲音說道:“又一輪開始了,選狗!下注的找我寫名字交錢登記。”
兩條體力充沛的新狗被牽了出來,一條是白色的,身上散著幾朵黑花;一條是黃色的,白肚皮。兩條狗被牽進圍欄,在圍觀的眾人面前“巡視”亮相,人群躁動起來:“黃色的那個厲害,昨天連贏了兩場”;“我看白狗厲害,你看腿多有勁。”
拿攝像機的大個子一手從籠子中取來一直只活兔子,抓著兔耳朵在眾人面前展示,兔子在他手裡亂蹦,卻無論如何掙不脫。
招風耳小個子高聲喊道:“今天看的人多,押的人少,人少沒意思,沒多大輸贏,不熱鬧,還有押的嗎?還有押的嗎?”
他的雙眼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人群,每顆躍躍欲試的躁動心臟都在他的注目下受到了莫大的鼓勵,他們暗自握著拳頭,拳頭裡攥著汗浸的紅鈔……
第109章 賭狗暗訪(5)——攪和
招風耳像個將軍一樣“戰前”動員:“押白狗還是黑狗?押不押?靠種田種地什麼時候能發家致富?上班掙死錢過手全交老婆,你們能剩幾個?玩這個不一樣,只要運氣好,一把贏了能頂一季糧食,贏個三把五把,新房子起來了!老張,你運氣最好,這幾天你都贏一萬多了吧,要不要玩把大的?”
被他點名的老張洋洋得意,看來這幾天的確贏了不少錢。他手裡攥著一大把紅鈔,抽出二十張來,捋了捋,交給了收錢的大個子:“記上,張四季,2000,我押黃狗。”
招風耳小個子說:“瞅見沒,誰能把老張的2000塊贏走。”
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也拿出2000塊來:“我就不信姓張的把把贏,我押白狗,沒見那條狗輸過。”
他倆一起頭,人群都躁動起來,一哄而上,足足二十多人下注,他們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專程開車趕來的,瘋狂的賭狗已經燒紅了眼睛。他們有的一千,有的兩千,少的也有五百,轉眼間,大個子手裡的錢一雙手都快拿不下,粗略估計少說得有三萬。
大個子一一登記號以後,把人名和錢數唸了一遍,確認無誤後,衝紅衣服小個子點點頭。小個子微微一笑,像個將軍一樣衝圍欄裡一揮手:“放!”
拿兔子的大個子一鬆手,那隻兔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濺起一條沙線。10秒鐘後,小個子又一揮手:“放!”一白一黃兩條靈緹犬同時躥了出去。
人群頓時騰起聲浪,鼓譟不止。逃命的兔子更加驚懼,如古羅馬鬥獸場被三五頭獅子圍困的奴隸一般。突然,黃色的靈緹犬追近了,張開大嘴去撕咬,兔子一個急剎車,蹬起一堆沙土折身反跑……
就是在這個時候,駱千帆的手機在口袋裡跳,掏出手機,是魯鳴打來了。為了配合這次採訪,魯鳴的名字被駱千帆儲存為“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