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雖然這樣想,神色不變,嘴角帶起一絲絲微笑道:“喬大人說的到哪裡去,看你容光煥發,中氣十足,哪有老邁之說,浪倒感覺先生保養有道,深得養生之髓,不知喬先生平日有何消遣?”張浪也依著喬玄的意思,不在叫大人,改口先生。
看似一番家常便話,喬玄卻深知其中要害,只是淡淡道:“草民如今早已歸隱山林,種花植草,扶琴對弈,空暇之餘,出訪老友,除此別無他愛。”
張浪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隙,一臉饒有興奮道:“喔,喬大人原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呀?”
喬玄就算自己感覺再怎麼厲害,也不敢在張浪面前自大,只是一笑置之,道:“難登大雅之事,倒讓大人見笑。”
張浪忽然言鋒一轉,雖然臉上笑容依舊,卻讓人感覺到絲絲寒氣,“不知喬先生琴技可比周瑜如何?”
喬玄眉毛一跳,眼裡閃過一絲異樣,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陣陣不安的表情。緊接著他忽然下跪道:“大人是否懷疑逃犯周瑜與草民有關,還望大人明察啊。”
張浪收起笑臉,淡淡道:“我還沒有問,你怎麼知道我的想法?”
喬玄苦笑道:“草民三日前剛好訪友而歸,一路下來,重重關卡,此事不想知道也難。”
張浪看著喬絲毫不像說謊的樣子,果然是當過官的人,老奸巨滑,面面俱到,守的滴水不漏。就連在側的田豐也不得不對喬刮目相看。
假如此事,喬玄一味逃避,問題便極為明朗;但他便卻不瘟不火,不但承認,還倒打一耙,說張浪隨便冤枉好人,做事浮躁不實。
張浪越來越感覺有趣,先扶起喬玄,然後盯著他道:“以喬先生眼光,以為周瑜現在會躲在哪裡?”
別看張浪這漫不經心的一問,其實裡面大有文章,而且足可以要了喬玄的老命。一旦喬玄回答了,不論答對答錯,接下便很有可能隨時要等候張浪的傳候,死活難測。他答對了,有兩種可能:第一,被張浪定為包藏罪犯,其結果不言而知;其二,張浪認為他是個人材,死活要把他任命為官。無論哪種情況,對喬玄來說,都是不想看到了。假如喬玄回答錯了,事情更好辦,說他誤導等等,隨便蓋蓋,罪名便有一大堆。
喬玄果然是個見慣風浪的人,淡然一笑道:“此乃軍機大事,喬玄一介莽夫,如何能懂。倒是看大人成竹在胸,定然早有把握,那又何必來為難草民呢。”
張浪並沒有氣餒,仍是那樣笑咪咪的看著喬玄。
隨後天南地北,隨便亂扯一通。
這時張浪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它日有空,再來拜訪喬大人。”
喬玄巴不得送走這個瘟神,臉上卻失望道:“多謝大人抬愛,草民隨時恭候大駕。”
張浪起身,說是離去,腳下卻如磬石一般,動也不動,臉上忽然想到什麼,拍了拍自己腦袋,故意笑道:“和先生相聊甚歡,卻把正事忘了。”
喬玄眼皮一跳。
張浪笑呵呵道:“是這樣的,傳聞喬先生膝下二女,長名大喬,小名小喬,個個國色天香,此番前來是想見識一番,如若傳聞如真,隨便做個媒人,也好成全一對金童玉女。相信先生不會反對吧。”
喬玄臉上終於色變,千防萬防,卻沒防到張浪會有這手。這雖然不是最後一擊,卻足已致命。立馬敲開喬玄的心裡防線。他眉頭開始冒出絲絲冷汗,就算這麼冷的天,依然感覺到自己掌心已溼,如火中燒。
張浪十分有興趣的看著喬玄。
喬玄勉強的笑了起來,說是笑,但那張臉卻比死還難看。他拱手道:“大人厚愛,草民永記在心。但此傳言有誤,草民二女,只不過庸脂俗粉,雖有薄柳之姿,卻又不識大體,嬌蠻任性,只怕有負大人期望了。”
張浪呵呵笑道:“先生客氣了,遠近百里,誰不知大小雙喬,此事你亦不必騙我。”
經過短暫時間的緩衝,喬玄回覆一些鎮定,只是那深邃的眼睛不時閃著異樣的光芒。喬玄道:“既然大人如此認定,草民也無它法,不過在草民出外方訪友之時,此二女也隨賤內下鄉省親而去,只怕一時半刻是回不來了。”
張浪為之一阻,心裡暗怒,好個喬玄,真是不知死活,此事能騙的了誰,幫周瑜幫到這份上,你就算死上百次也不足為過。
喬玄能感覺到張浪眼裡流露出來的兇光,還有他身上的淡淡殺氣。可喬玄卻一點也不怕,仍是昂首挺胸。
田豐在邊上眼神示意張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