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大都城中卻照舊燈火輝煌,把喧鬧的街道照得如白晝一般。處處都有人提燈籠,處處飄笑語。燈籠圓圓的,一點一點的微光,在夜裡顯得特別風流,像一痕一痕劃過地面的流星。
忽必烈抱著詩霖一同逛街市,詩霖好興奮地指著不同形狀的花燈,小嘴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兩人躲閃著撲湧的燈火,眸光中佈滿了笑意。
路邊有賣糖葫蘆的,忽必烈給詩霖買了一根抓在手中,詩霖剛咬了一口,大大的眼睛突然定格在前面迎面行走的幾個人身上,小臉陡的一黯,糖葫蘆也不咬了,扁著嘴,像是受了無限的委屈。
忽必烈訝異地看過去,點點燈火中,君府的王夫人懷中抱著一個不到二週歲的女娃娃,她疼愛之極地俯望著,不時還低頭逗一逗。君仰山的遺孀朱敏千嬌百寵地走在王夫人的身邊,一副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派頭,後面還有幾位誠惶誠恐跟著的家人。
忽必烈的闊目瞬間一細,他愛憐地拍拍詩霖的後背,“察必,乖,看著烈哥哥,和烈哥哥在一起不開心嗎?”他小心地輕撫受傷的心田。
詩霖落寞地低下頭,喃喃說道:“開心!”她抬起眼,看著王夫人懷中抱著的小娃娃,當她向祖母伸出手時,祖母為什麼沒有像這樣對她呢?詩霖對當初在飛天堡突失父親和仕林的一幕,是深深刻在心中了。
祖母不要她了,是不是爹爹和孃親也不要她了,她以後真的沒有家了嗎?
她不禁抱緊了忽必烈,小小的身子顫慄著。
忽必烈抿緊唇,肅容,抓緊詩霖的雙肩,詩霖異常的表情令他擔心都蹙起眉頭,細細審視她空洞失神的大眼睛,他突地抱著詩霖迎上前去。
“王夫人,許久不見,一向可好?”忽必烈咄咄逼人地瞪著王夫人。
王夫人被兩人突然擋住去路,嚇了一跳,等看清是誰時,雍容華貴的面容一抖,乾乾地笑道:“託小王子的福,老身過得不壞。”她有些不安地看著詩霖,對上詩霖受傷的眼神時,神情更窘迫了。
“詩霖,來,祖母抱抱。”她把懷中的娃娃遞給一邊敵視著詩霖的朱敏。
詩霖搖搖頭,轉過臉,把頭埋在了忽必烈懷中,不再看向她。
“這孩子,就是這樣不懂事,也沒個禮貌,小王子,讓你見笑了。”王夫人有些難堪,也有點光火,詩霖當著人面讓她下不來臺。
忽必烈黝黑的眸子直直盯著王夫人,看得她像無所遁形似的,“詩霖是小王一手帶大的,小王從沒覺得她不懂禮貌。不過孩子總是孩子,忘性大,太久沒見到夫人你,她可能以為你是個陌生人。而小王告訴她,對陌生人不需要太多禮。”
王夫人嬌白的臉一下有些掛不住,一會兒白一會青的。小王子這話她可是聽明白了,他在指責她對詩霖不夠關心,好像要近二年多,她沒去四王府看望了,最多過年過節時,差君總管送點東西過去。要不是今日碰到,她都差不多忘了詩霖的存在。問天離開近三年了,她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不想總回味過去那些個傷心的事。
看著詩霖,不由自主就想起詩霖的孃親,而那是她最不願意碰觸的往事。
“呵,是這樣啊!三夫人懷孕,生下無憶,府中忙得一團亂,老身正準備這兩日去王府看望詩霖,沒想到今兒碰到了。詩霖,你想吃什麼,祖母給你買。”
“三夫人?”忽必烈挑挑眉,心中一驚,君問天會大都了嗎?
“哦,這位是問天新娶的三夫人,這是他們的女兒,君家二小姐君無憶。”王夫人慈愛地摸著小娃娃的頭,小娃娃對著她張開小嘴,笑得口水直落。
“君堡主現在府中嗎?”忽必烈冷然問道,抱著詩霖的手一緊。
王夫人神傷地搖搖頭,“沒有,自三年前離開飛天堡,就沒回來過。”
忽必烈迥異地打量著朱敏,君堡主不在府中,那這位三夫人是怎麼個新娶法呢?這位二小姐又是打哪冒出來呢?他都有點好奇了,不過,這是君府的家事,他不便過問。但他對王夫人冷落詩霖有點生氣,詩霖是君堡主和姐姐生的寶貝,應該得到所有人的關愛。而王夫人顯然搞不清狀況,有點本末倒置了。
“是嗎,那恭喜三夫人了。”忽必烈譏誚地撇撇嘴角,“小王和詩霖不打擾你們的遊興了,詩霖想吃什麼,小王會為她買的,不需王夫人操心。告辭!”他昂起頭,倨傲地從她們身邊越過,感到肩頭一片潮溼,詩霖哭了。
“這都什麼事呀,詩霖不是問天的孩子嗎?怎麼弄得我倒像個外人似的。”王夫人直眨眼,嘟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