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門外。林妹妹抿抿嘴,聳聳肩,轉頭就出了庭院。
這去韓府道賀之事,只能堡主夫人一個人前往了。自嫁進君府,林妹妹還沒獨自代表君府去賀個喜什麼的,知道古代人規矩大,她很細心地向王夫人問了個仔細,君總管備好禮品,她便由侍候的丫頭陪著上了馬車。
韓府今日賓客盈門,賀喜的人又是禮盒,又是禮籃的,總管站在門外一會作揖一會抬臂,臉上的肌肉都快笑僵了,韓江流的長公子由管夫人陪著,也在一邊迎客。管夫人臉上的笑明顯地帶了些失落,笑得很不自然,一回過頭,沒人看見時,就唉聲嘆氣。
林妹妹下了馬車,總管讓人急急地進府中通報,一來飛天堡與四海錢莊交情非淺,二來這位夫人在莊主心中的地位不同,韓府的人都知道的,這個客人當然不能怠慢,非得莊主親自迎接。
不一會,韓江流真的丟下一屋子賓客,匆匆走了出來。
“韓莊主,恭喜啦!”林妹妹讓丫環呈上禮品,真擎地說道。
韓江流沒有應答,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俊雅的面容一怔,柔聲問:“身子沒有痊癒,怎麼能出門呢?”
林妹妹臥床的那一個月,君府人紡一口徑,不提與宛玉公主在南山寺一事,只說少奶奶不甚動了胎氣,需要靜臥保胎。
韓江流去探望過一次,因不太方便,沒有進廂房,今日一見,妹妹眉宇間愁腸百結,象是心事很重。
“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什麼眼光呀!”林妹妹微微地彎了下嘴角,然後朝身後擺了下頭,“領路吧,讓我去看看你的二公子。”
韓江流皺了皺眉,長身上前,一路提醒她注意著門欖、廊柱。陸可兒的廂房中擠滿了女眷,她的孃親也特地從鄉間趕過來陪護,陸家與韓家的恩怨,在陸可兒懷孕之後,已悄然融解。
“姐姐,你來啦!”陸可兒額頭上扎著頭巾,嘴角溢滿初為人母的幸福笑意,看到林妹妹,忙撐坐起,仍和小時候一樣稱呼林妹妹為“姐姐”,視線嬌嗔地瞟向床邊的韓江流。
韓江流回以溫和的寵溺一笑。
林妹妹很羨慕地看著他們,彎下腰好奇地看看襁褓中的二公子,象個紅紅的茄子,眉頭皺皺,鼻子皺皺,“哇,真的好可愛!”她也象別人誇獎道,事後想想不對,應該說天庭飽滿,鼻直口方,日後定大富大貴。
“姐姐,你有沒覺得寶寶和夫君長得好像?”陸可兒抱起孩子,動作還不太熟練,嚇壞了一旁的幾個女眷,直嚷嚷小心點。
林妹妹扭頭看了韓江流一眼,他小時候原來就這麼醜呀,壞壞地撇下嘴,“嗯,確實很像。”她忍笑道。
韓江流失笑搖頭。
陸可兒卻信以為真,開心得直咧嘴,“姐姐,再有幾個月,你也要做孃親了。”她盯著林妹妹隆起的肚子。
“我想是冬天,不比你現在這個季節舒適,你真幸福。”尤其是有疼愛你的夫君陪在身邊。
雖是兩個身子,但對於林妹妹來講,是同一個人。上次分娩時,她就如同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邊要承受分娩的巨痛,一邊要面對死亡的恐懼,那個時候,她是一個人。這一次,她還是一個人。
與她相比,陸可兒真的太幸福了,有孃親陪著,又有韓江流寵著,莫談生一個,生十個也願呀!
林妹妹心裡想著,不免有點慼慼的,臉上的笑就淺了幾份。韓江流看在眼中,說這屋中悶,讓她去外面的花廳喝杯茶。
出了廂房,林妹妹卻堅持要走。呆在這裡,看著這熱鬧非凡的景象,好象更襯托了自已孤單無依的心境。
“和君兄吵架了嗎?” 韓江流想想,沒有挽留她,府中今日實在有點亂,他慢慢地陪著她往馬車走去。
“沒有。”林妹妹搖搖頭,揉搓著十指,“韓江流,二十四歲對於蒙古的女子來講,已經算不小的歲數,但這邊的女子自小的目標就是成家生子,十四五歲就準備嫁人了,二十四歲都是幾個孩子的母親了。而在我們那裡,女孩和男孩都一樣受教育,二十四歲剛剛從學校畢業,還要工作個幾年,再談個戀愛,差不多要近三十歲才會結婚、生孩子。韓江流,現在的我無論是結婚還是生子,對我來講,都有點早了,我還沒準備好,可是我說起來已結婚七年,孩子有了兩個,第三個已在腹中,而我真的什麼都不會,不會做孃親,也不懂夫妻之間怎麼相處,也不知如何和婆婆親如家人,這些好難啊,沒人指點,也沒人傾訴,我真的太累太累。”
無助的淚殊珠眼眶中轉著,她扭過頭,強行地把它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