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的久了反而乏累。”
段譽頷首道:“既是這樣,坐一會兒也好,來,把藥喝了。”
慕容復見他端過藥碗,神情溫柔的舀起一勺藥,吹拂去熱氣,送至跟前,慕容復欲言又止,將藥含在口中,只覺百位陳雜,酸苦難當。
段譽餵了他幾口之後,瞥見他神色有些不對,卻並未開口詢問,直至將藥喂罷,才開口問道:“方才,可是有人來過?”
慕容復抿唇不語,闔上眼眸長嘆一聲。
段譽放下藥碗,溫柔問道:“怎麼不說呢?你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事是說不得的?”
慕容複道:“你的武功呢?”
段譽未曾想他竟如此開門見山,愣了一愣,旋即笑道:“不是你同我說的?武功沒了,再練便是,又有什麼了不得的?”
慕容復抬眸,鼻尖微酸,心中翻騰的厲害,啞聲道:“你是不是瘋了?當初讓我死了,就是一了百了,何必要賠上你的一身功力?你……你……”
話音戛然而止,慕容復仰頭闔眸,身子輕顫,竟再不知說何才好。
段譽靜靜瞧著他,半晌之後,才輕嘆了一聲,說道:“你說我瘋了,我瞧著,你才是真傻。”
“你若是死了,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又有何用?我從前同你說過,許久之前,我有過一位愛戀之人,我費盡心計,將她留在身邊,同我最好的兄弟分崩離析,一聲算計,全是為了她。只是,她卻從未將我放在心中,一直以來都只想著我那位兄弟。我那兄弟是個俠客,我做下許多對不住他的事情,最終幸好是還上了那一段債。我本沒想著會再對什麼人如此上心的,誰知竟遇上了你,陰差陽錯的,與你結緣。”段譽輕輕一笑,聲音清澈溫柔,攥住慕容復的手掌放在手心,細細摩挲,“我已是經過了生死的人,武功錢權,不過是身外之物,得一心人廝守相依,遊歷江湖,方是人生快事。慕容,我且問一問你,倘若那一日身負重傷的是我,難不成你會眼睜睜看著我命喪雁門關外麼?”
“我和你如何一樣?我對你步步設計,處處構陷,我這樣待你,哪裡還值得你一顆真心相待?”慕容復聲音一揚,神情激動,卻對上了段譽溫柔和暖的眸子。
那樣一雙眸子,彷彿在說,無論你做下何等錯事,我都……
“過去種種,我已經全不記得了,人此一生,誰能無過?我說你值得,就是值得,不必你替我胡思亂想。”段譽微微一笑,問道
,“如今,你是否可以告訴我,是誰將我武功之事告訴你的了麼?”
慕容復靜默不語,段譽猜測道:“我想想,二哥和紫妹如今都照料著大哥,靈妹與你素不相熟,那……是婉妹還是嫣妹?”
他沉思片刻,忽然笑道:“方才出門之際,遇上了婉妹,必定是她了。”
“木姑娘是一片好心,她來同我說,要我與你好好相守。”慕容復嘆了口氣,彷彿十分疲累,“她曾經愛戀於你,這樣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也是極大的不容易了。你的武功給了我,你妹子個個替你心疼,唯有我,卻不知好歹,惹你傷心。”
“噯,休要胡言,你瞧我哪裡有半分傷心的樣子?”段譽笑道,“你一貫是嘴硬心軟,我難道還不知麼?好了,如今我沒了武功,可更要痴纏上你了,倘若你不在我身邊,我給人打了傷了,你是不是要於心不安呢?”
說罷,便站起身來,道:“我將藥碗拿出去,再去瞧瞧大哥,你歇一歇,別胡思亂想了。武功沒了,再練就是,只要人還在,就比什麼都強。”
段譽將藥碗送去廚下,正巧遇上虛竹,連忙問道:“二哥,大哥如今傷勢如何了?可還發熱麼?”
虛竹道:“大哥失血頗多,好在功力深厚,挺了過來,這斷臂之傷,非同小可。如今有阿紫姑娘寸步不離的照料著,我正要取了藥給大哥送去,慕容公子那邊,形勢如何?”
段譽苦笑道:“算不得好,他知道了我為他耗盡功力一事,如今頗有些想不通透。”
虛竹頷首道:“慕容公子心性極高,如今又幾經起落,一時間心緒波盪也屬平常。三弟,你這一下失了功力,往後……可想好該如何了麼?”
段譽淡淡道:“還能如何?回大理去,承襲王位。待過上幾年,從族人中挑一位懂事明理,心性平和的,禪讓王位。而後便和慕容歸隱田園山水之中,伺弄花草,不理世事,當一對神仙眷侶。”
虛竹道:“三弟能夠將虛名榮華看的如此淡漠,著實不易,這不理世事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真要為之,倒也是阻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