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坐在車上同司機阿天說:“可不可以載我去兜風?”
“啊?想去哪兒?”
“隨便。”
阿天有點為難:“可是大哥交待過……而且,你的傷還沒好。”
韓睿的話對這些人來說向來都是聖旨,半點違抗不得。
她也不想再勉強他,隨口就問:“韓睿今天到哪去了?”
“帶著謝哥他們辦事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阿天停了停,轉過頭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臉色:“方姐,那我們現在回別墅?”
方晨瞟他一眼,懶得再說話,靠在椅背裡神色懨然地閉上眼睛。
自從從山上下來之後,她便直接住進了韓睿的別墅。這是韓睿一手安排的,理由不必多說她也能猜出八九分來。這對她來講倒是利大於弊的事,於是便順勢接受了。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與韓睿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兩人的關係彷彿忽然之間有了新的進展。
其實大多數的時候他仍舊是一副十足的冰山表情,內心喜怒難測,然而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前後細微的差別和變化——他看她的眼神、說話時的態度,以及偶爾露在眼角的一抹笑意……
她甚至覺得他越來越溫和。
可是,這怎麼可能?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簡直像個笑話。
一定是她的感覺出了差錯。
又或許是他難得良心發現了,因為將她捲入槍戰事件並受了傷而內疚。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他欠她一次。
所以他才會這樣前所未有地不在意她偶爾尖銳的言辭,也不再犀利地嘲諷她,甚至還會關心她的復原情況。
凡是他在家的時候,如果恰好碰上她換藥的時間,便會親自站在一旁看阿青操作。
不過她很懷疑他到底是在關心還是在監督!因為有一次無意中轉過頭瞥到身後的他,那張冷淡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唇角微抿下頜緊繃,倒像是不高興的模樣。
其實阿青的技術很好,她在他的護理下已經恢復得十分理想了,就是不明白韓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當時趴在床上,身上是層層疊疊的絲被,只將肩胛一塊□出來讓阿青處理。可是在扭過頭接觸到韓睿的眼神之後,阿青便被莫明其妙地趕到了一旁。
在那之前,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替人換藥包紮。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擔心的緣故,她看似安份地趴在那裡,其實身體卻在瑟瑟地顫抖。尤其是當他的手指接觸到她的肌膚,那樣熱,不輕不重地從傷口的周圍掃過去,竟然讓她有種想要立刻彈起來的衝動。
她寧可不要換藥了,寧可就這樣讓傷口 暴露在空氣中。他看似好心,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是紆尊降貴了,可是對她來講卻不啻為一種另類的折磨。
最後連阿青是什麼時候退出去的都不知道,她只是將臉埋進鬆軟如雲的枕頭裡,雙手同樣插在枕下緊緊握成拳頭。
她反抗不得,也無力反抗,他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卻分明有氣息從她的背後一遍遍若有若無地拂過。
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只是錯覺,他處理傷口的時候很認真,根本沒有彎下腰來。
她盡力讓自己不在意。然而越是這樣,所有的感官功能便越是集中得厲害,彷彿統統被瞬間放大,變得無比敏銳。
她就這樣被自己莫名其妙的錯覺折騰了許久,第一次有了一種幾近崩潰的感覺。最後終於熬到結束,真正猶如受了一場酷刑,然後就聽見身後那人問:“還會不會痛?”
他難得這樣關心她,她卻只是恨得咬牙,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沒事!”語氣不佳,所幸他似乎也並不以為忤,這段時間他對她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
所以那次事後認真想起來,方晨又自覺理虧。他親自動手或許只是因為突發奇想,並無任何惡意,而天又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背部半裸著面對阿青的時候安之若素,反倒是輪到了他,她卻變得異常敏感,彷彿連他四周的空氣都能令她微微顫慄。
這不是一個好訊號!她心裡清楚,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韓睿在她眼中已經和旁人不一樣了。
阿天將車順利開回別墅之後就離開了。晚餐的時候照例很冷清,方晨一個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打算上樓去休息。
這種生活她倒是過得很習慣,反正韓睿整天都很忙,通常都要到深夜才回來,而那時候她已經睡下了,只有到第二天早上下樓的時候才能看見他坐在餐桌旁翻報紙。
她剛住進來的那個清晨,他放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