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脖子將最後一點酒喝完,方晨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頓,站起來朝大家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然後便邁著步子款款地走向那個陌生的男人。
十八歲的少女,容貌美麗得令人驚豔,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青春而又撩人的風情。
她笑盈盈地同那人講了兩句話,然後便大大方方地吻住他……
不遠處似乎傳來一陣模糊的喝彩聲。
任務完成了,於是她想抽離。
可是臉頰邊卻微微一熱,對方有力的手指成功地阻止了她。
她怔了一下,恍惚間,分明感覺到那兩片冰涼的薄唇在自己的唇上懲罰性的肆虐,並不容反抗地迅速加深這個吻。
……為什麼會這樣?
她開始努力掙扎卻又不得其法,因為手腳都已被牢牢地鉗制住。想要看清對方的長相,於是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結果竟直直跌入那對漆黑深遠的瞳眸中,彷彿落進了萬劫不覆的冰寒深淵。
……
刺耳的鬧鈴只響了兩聲就被狠狠掐掉。
方晨擁著被子坐起來,猶自急促地喘著氣。
真是一個噩夢。
床頭櫃上有面小鏡子,她下意識地伸手拿了過來。
其實她與陸夕長得並不相像,儘管從小到大姐妹倆都是那樣的漂亮出眾,然而五官一點兒也不相似。
她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額頭上有細薄的汗水,臉色卻緋紅。
其實無論過了多麼久的時間,她都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
當她一手推開房門的時候,在滿室明媚耀眼的陽光下,那層洇染在陸夕臉頰上的色彩,如同盛極一時的桃花,明豔動人得令人不能逼視,甚至將當時的一切光源都遮蔽了去。
她知道,即使只是一段隱秘的愛慕,可是陸夕那年輕的生命,分明曾經因為那個男人而盛開過。
第二輪鬧鈴在五分鐘後按時響起,方晨沉默地靠在床頭,似乎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過了一會兒才揉揉額角開始穿衣服。
由於冬季的天氣寒冷而又幹燥,嘴唇上破了的地方好幾天都癒合不了,導致方晨去上班的時候時刻都會成為旁人關注的物件。
偏偏同事們還都擺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聰明地什麼都不問,只是將瞭然的目光投向她,表情裡多少帶了一點曖昧的意味。
她覺得十分鬱悶,但又無從解釋。
恐怕稍微值得安慰一些的就是,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在那天的事件中受傷的人。
中午吃過飯,謝少偉斜斜地靠在車門邊上問同伴:“哎,你看哥嘴上的傷口是怎麼弄破的?”
“廢話!這還用問?”錢軍咬著牙籤,動作粗魯地扯了一把勒在脖子上的領帶,看來裝斯文這種事果真還是不合適自己,這玩意兒才心血來潮地戴了兩個小時就已經讓人忍受不了了。
“裝什麼純潔呢?前兩天那妞兒不還是你親自領進房間裡去的?長得那麼正點,嘖嘖,說實話還真少見!”錢軍的臉上露出一貫吊二郎當的笑容,不過有些話即使揹著韓睿他還是不敢貿然說出口的,於是只能在自己心裡盡情地意淫了一番,才又眯起眼睛問:“那妞後來什麼時候走的?”
謝少偉說:“不知道。我上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錢軍的眼珠子轉了兩圈,好奇道:“那哥也沒發火?”
“沒有。”
“靠,真神奇了!”錢軍吐掉牙籤,不免在心裡頭小聲嘀咕:嘴唇上破了老大一塊呢,那可是過去從來都沒有碰到過的事!不過,倘若真是被那個女人咬破的,她怎麼還能安然無佯地走出大門去?
“什麼神奇了?”驀地,背後傳來一道冷淡的嗓音。
錢軍嚇得一激靈,立馬轉過身,替韓睿將車門拉開,扯著笑臉一徑說:“沒事,瞎聊呢。”又衝謝少偉猛使了個眼神,警告他不許打小報告。
謝少偉理都不理他,坐進駕駛座後才問:“哥,現在咱們去哪兒?”
後頭沒動靜。
他不由從後視鏡裡瞥過去,卻見韓睿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大概中午同那個什麼姓曾的副廳長喝了不少酒。
他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又叫了句:“哥?”
“嗯。”韓睿慢悠悠地應了聲,“回別墅。讓錢軍他們的車也別跟著了,都各自回去準備一下,晚上還要去太陽城。”
“我們晚上真要去商老大的場子和他談事?”
“怕什麼?”後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