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血不動,他大約是在揣測我這一刺中究竟有沒有殺意。
我笑起來,抽回摺扇:“冼血還是比我快,一點都不好玩兒。”說完向他拌了個鬼臉。
冼血像是鬆了口氣,並沒有說話,出神的看著我。
我眨眨眼睛,又笑了:“冼血,你發什麼愣,小心我再一扇刺過去,你可躲不開了啊。”然後揚了揚手中的摺扇。
冼血向我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
我收起摺扇,看著他笑了笑:“冼血,你說,是不是就算是像你這樣的高手,在和女孩子睡覺的時候,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冼血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差點給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咳咳,什麼?這個……咳咳……”到後來就變成了故意裝咳。
我橫他一眼:“不願說就算了,臉都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扭捏的。”我頓了頓,又說:“熊卿平的事,做的很好。順天府那邊,不用擔心,以後就不是你的事兒了。”熊卿平是吏部的一個小官,本來是投靠我爹這邊的,後來竟然有轉投內閣次輔申陵乾門下的意思,我就讓冼血暗殺了他,冼血是在昨天晚上殺了他的,手法很乾淨,順天府那幫人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冼血點了點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走了啊,千萬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
冼血“唔”了一聲,隨即想到是我幫他保媒的事兒,笑著點了點頭。
我轉身走下臺階,階下的紫茉莉已經趁著暮色開了,五彩的花朵緊緊地簇擁在一起。
“冼血,”我暫停了腳步:“今天晚上我要和他共寢了,我有點害怕,想找一個人說一說,只是找一個人說一說而已。”
身後沉默了很久,冼血的聲音有些沉靜:“我知道了,大小姐。”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穿過花叢,走了。
我還想告訴他的是,就算我那招裡含著殺氣,以我的功力,怎麼能僅憑一柄小摺扇就可以傷到他?
夜幕真正降臨的時候,我光著身子躺在了養心殿後殿東稍間的龍床上。這張床大概是全紫禁城最豪華的一張床了,通體鑲嵌著水晶銀玻璃,窗帷上繡著百仙圖,掛滿了各色的香包明珠,整張床佈置得精美絕倫,躺在這裡,有點亦真亦幻的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躺在這張床上,蕭煥大概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張床。養心殿後殿皇帝的寢宮中共有兩張龍床,歷代的規矩,西稍間那張是在妃嬪侍寢時使用的,只有在皇后侍寢時才動用東稍間的這張,以顯示皇后獨享尊榮。
床上的錦被有些薄,我一直躺到被熱水泡暖的身體有些僵了,蕭煥才過來。
他支退了所有的人,走過來輕輕掀開半透明的帷帳,淡淡的笑了:“皇后還好吧?”
他那雙總是深黑的嚇人的眼睛裡光芒閃動,我認得,那是悲憫,我討厭被他用這種眼光俯視。
我抱著錦被坐起來:“還好,差點就睡著了。”
“哦?皇后在怪我來的晚了?”他仍舊站著笑,一點坐在床上的意思都沒有。
“臣妾哪裡敢,您日理萬機,辛苦著呢。”我輕笑。
“是啊,那些亂七八糟的政務弄得我頭都疼了,如今才知道凌先生的不易。”他輕嘆,我父親在他還是太子時曾經做過太子少輔,因此他一直稱我父親為凌先生。
“說著說著,怎麼說到我父親那裡去了?”我懶懶的笑,在他看來,應該是眼如媚絲:“難道咱們在一塊兒,只能談這些嗎?”
“那麼,皇后說,我們應該談些什麼?”他俯下身來,捏住我的下巴,輕輕的笑了:“你的身子在抖呢,皇后,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別的?”
他深不見底的眼睛近在咫尺,我突然害怕自己會陷進那團深黑裡,別開臉:“萬歲給臣妾暖暖,臣妾不就不會冷了?”
“我暖?”他突然開始冷笑:“我為什麼要去暖一個心裡想著別的男人的女人?”
我猛地抬頭去看他,他的表情依然閒雅,那雙深瞳裡卻有了凜冽的光芒。
他放開我的下巴,轉身就走。
“別,”我有些慌了,拉著錦被跳下床:“別走。”
他頓住腳步,並不回頭,冷笑著:“皇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碰你嗎?因為只要我不碰你,你就還是處女,處女是作不了假的,我怕你一旦不是處女之後,就會迫不及待的跳上別人的床。”
“你……”我捏緊被角,控制住想向他出手的衝動,我在心裡飛速的盤算著怎樣應對才能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