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白,騎在高高的戰馬之上,站在芳草萋萋的官 道上,相對無言,身後是十多萬南楚戰士,沉默的立在後頭,像是一堆不會 說話的石頭。
楚離看著天邊的夕陽,青夏傍在他的身邊,也不說話,直到禮官催促聲又 起,楚離才轉過頭來,雙目定定的看著青夏,只說了兩個字:“保重!”
青夏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等你回來。”
楚離一笑,這時,長風突然吹過,捲起漫天黃沙,所有人無不用手擋在眼 前,半閉起眼睛。就在這電光石火間,端坐在馬背上的黑衣男子突然探過身 來,在青夏的臉頰上迅速一吻。
青夏頓時大驚,可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楚離己經策馬奔的遠了,招呼 一聲,禮官頓時大聲高呼,大軍浩浩蕩蕩的遠行向南,馬蹄呼嘯,一會的功 夫,就沒了蹤影。
青夏愣愣的站在原地,即佩服他的大膽,也抗拒著心中的那一絲內疚,可 是潛意識裡,竟也有那麼一絲難以壓抑的欣喜。她的臉孔緋紅,突然猛的搖 了搖頭,帶著自己的兩千侍行,轉身就身海市奔去。
還沒回城,麻成就找上門來,原來探馬來報,還沒等她回城,東方禮就以 身體不適先行回府,明顯是不想迎接她這個新任總督。有靠山在前面做榜樣 ,東齊百官們有樣學樣,理由千奇百怪,連家中母馬生產這樣的理由都被冠 冕堂皇的搬了出來,等青夏回到城門的時候,門前只零零落落的剩下幾名東 齊小官和南楚武將在等著她,就連南楚的大臣,也沒賣她這個總督的面子。 只怕這些剩下的,也只是留下看熱鬧的罷了。
青夏不動聲色,也不氣惱,徑直回府。楚離走後,將大廈宮賞賜給她,作 為她的府邸。
青夏在書房呆了半晚,將做好的計劃又調整了一下,仔細的推敲一番,瑾 瑜就要催她就寢。青夏也乏了,伸了個懶腰,沐浴之後,就準備睡覺。這時 ,忽聽殿外一陣吵鬧,似乎有人敲門。
青夏讓瑾瑜去看看,丫環還沒走出去,樂松就跑進來,面色惶然的說道: “姑娘,大事不好了。”
青夏眉頭一皺,說道:“什麼大事,你慢慢說。”
“昭南少將打敗了南匈奴的最後一支,搶了他們的糧草補給給北匈奴,北 匈奴現在認燕回為主,己經宣佈效忠,最早的一批,現在想必己經進了西川 境內了。”
“燕回竟然開放西川給匈奴人?”
“是。”
青夏心緒登時亂了起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反覆喃喃道:“燕回不會 是這樣不顧大局的人,他會讓匈奴人入境?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到底打著什 麼主意?有什麼圖謀,難道他就不怕匈奴人翻盤,拿了西川險關,另起異心 ?匈奴人真的敢同秦之翔對抗嗎?”
“糟了!”青夏突然站定,面色己變,恐懼的說道:“他的目標不是北泰 ,是我南楚,楚離危險了。”
燈火通明的海市大營裡,所人官員都被連夜叫醒,一個個滿臉怨憤之色, 不以為然的看著坐在中間大帳上的青夏,要不是還有盧忠勇在那裡撐著,可 能早就有人甩手離開。
燈火草撥作響,牛皮大帳被北風吹得呼呼作響,青夏坐在中央,面色沉靜 ,看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淡淡的看著把玩著手中的一隻白玉釦子,叮叮噹噹 的,好像聽不到下面將領不時的弩哼聲。
盧忠勇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的說道:“大都督深夜到訪,不 知所為何事啊?”
青夏見人己經到齊了,眼睛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眼神看似慵懶,裡面卻 夾雜著說不出的銳利,她放下手中的白玉釦子,清了下嗓子,沉聲說道:“ 我剛剛收到訊息,燕回己經收了北匈奴,如今,匈奴大軍己經進了西川境內 ,和西川燕家軍連成一線了。”
“什麼?”軍營頓時譁然,眾人掌年領兵,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盧忠 勇還算沉著,皺眉說道:“不知大都督這訊息從什麼渠道而來,為何末將沒 有得到一點風聲。”
青夏當然有自己的訊息渠道,但是若是直接說出和祝淵青的關係,恐怕就 會被人順藤摸瓜的猜出她的身份。是以說道:“陛下走的時候,將密營留給 了我,所以我的訊息比你們快。”
一名年約五十,鬚髮有些花白的老將說道:“匈奴人殘暴,燕回怎麼能放 任他們進西川,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另一名軍官附和道:“白老將軍說的對,燕回行事雖然顛三倒四,但學不 至於如此沒有腦子,大都督的訊息不會有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