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響起,青夏靠在門柱上,面色蒼白,嘴角卻輕輕的一笑,滄海桑田般的感慨,好不好?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她卻突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
“秦之炎離開之前,曾來了一次南楚。”
青夏聞言頓時一驚,可是她卻沒有說話,只是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眼神斜挑著看著前面男子的背影。
楚離的聲音舒緩,像是溪澗的水,無聲的緩緩而流:“他說已經找到了商丘一族的下落,可能要去很久,託我照顧你。”
青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將額頭抵在門柱上,緊緊的抿緊嘴角,一行清淚緩緩落下,流過她蒼白的臉頰,滑進嘴裡。
“我派人探查幾年,始終沒能得到蛛絲馬跡。他是怎樣一顆七竅玲瓏心,若是不想被人找到,可能真的就找不到吧,你,也不要太過於耗神,順其自然,也許哪一天,還有再見的機會。”
青夏深吸口氣,抬頭說道:“謝謝你肯告訴我這些。”
“不必,”楚離說道:“事情是我應承下來的,我沒做到,本就是不信。”
青夏突然想起齊安的話,想要問,卻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外面的風順著敗落的門板和窗稜吹了進來,打在兩人的肩上,吹起他們烏黑的髮絲,青夏抿緊了嘴角,終於說道:“楚離,你終於征服了東齊,我該恭喜你。”
楚離低低一笑,笑聲略略苦澀,卻未回答。
空氣裡的氣氛是那般的沉默,有無言的尷尬橫在兩人中間,一直以來,似乎總是這樣的,青夏靠在門柱上,望著這一室淡淡的燈火,不知道楚離為何要帶她來這裡。
彷彿是心理感應一般,黑袍男子突然沉聲說道:“這裡是太學,我小的時候,就是在這裡和齊安他們讀書的,當年的青夏,就是坐在你現在的這個位置上每天聽莊先生下裸。”
青夏一驚,就聽楚離繼續說道:“你之前坐的那個迴廊,就是我和青夏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時她也是坐在你坐的那個地方,聽到我跑過來突然跳到我的面前,嚇了我一跳,我們剛才待的那個水缸,我們小時候經常在那裡玩耍,有一次進去出不來,宮裡的人忘了我們,我們在裡面待了整整一個晚上,那時是秋天,天氣已經很冷了,我和她後來整整病了十多天。”
“這些事情,我以為我已經都忘記了,可是現在故地重遊,才發現原來記得是這般深刻。當初在咸陽城外,也許你說的對,我真正愛的人,不是你,而是她,真正愛你的人,應該是宣王。”
楚離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青夏的面前,平靜的說道:“這些年,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你無需再覺得尷尬痛苦,宣王驚才豔絕,往往能夠化腐朽於神奇,你若是相信他,就應該寧心靜氣,好好保重自己,等待他回來,而不該屢屢至自己於險境。不然,即便是他有朝一日回來,見到的也是你的青冢一座,你已經長大了,不該仍舊如此任性。”
楚離的眼神平靜如水,在青夏的身上淡淡的掃過,目光最後定在她受傷的背脊上,眉頭緊緊一皺,說道:“跟我回南楚吧,他給你留了東西,說若是有朝一日你到了南楚,要我親手交給你。”
青夏微微動容,委頓在地上,看起來是那般的瘦小單薄。楚離伸出手去,想將她扶起來,可是手指屢次伸展,幾乎觸碰到了她的肩頭,卻仍舊收了回來。他的眼神如同漆黑的大海,在無星無月的夜幕下,隱藏了所有難以窺探的光芒。
大門呼啦一聲開啟,冷冽的風順著殿門吹了進來,楚離一身長袍獵獵翻飛,墨髮在身後狂舞,劍眉星目,顯得十分英朗。
“你怎麼在這?”
“回稟陛下,是樂松統領出宮找的微臣,說陛下不要下人隨侍,獨自外出,臣才進宮的。”明遠大司馬一身皓青四爪蟒袍,不卑不亢的恭敬說道。
楚離面色陰沉,緩緩說道:“你站這裡多久了?”
“很久了,微臣見陛下在說話,就沒有出聲打擾。”
楚離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沉聲說道:“安排好她的住處,招御醫給她診症。”
“臣遵旨。”
楚離一身墨黑長袍,只是一閃,就已經隱沒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姑娘,請隨再下來。”明遠十分恭敬有禮的說道,青夏緩緩站起身子,點了點頭,就跟在他的後面。
榮華宮真的很大,甚至比北秦的太和大殿還要大上數倍,明遠顯然在南楚極有地位,一路上遇到的宮人,不論是楚離帶來的楚人,還是前皇宮遺留的齊人,都恭恭敬敬的施禮後退。
安排妥當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