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很好,吃過飯後他落地生根,趕都趕不走,我經過劇烈思想鬥爭,覺得大姨媽在,沒什麼好怕的,略有遲疑疑地讓了半張床給他。
躺在床上熄了燈,他抱著我說:“你別緊張,剛才是我太激動,這樣對你不尊重,我道歉,婚前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我自動忽略了婚前兩個字問他:“但是你不會睡不著嗎?”
他說:“為什麼我要睡不著?”
我說:“你看我就躺在你旁邊,你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的。”
他說:“……”幾秒鐘後更緊地抱住我,讓我的頭緊貼在他胸的.聲音為難道,“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要是我說睡得著,顯得你太沒有魅力,回答睡不著,又顯得我不夠沉穩。”
我被他逗樂,笑出聲來,也忘了緊張。
藉著窗外的某種非自然光線,他輕撫我的眉毛,聲音柔得好比陽春時節一股和煦春風,他說:“宋宋,你在我懷裡,我覺得很安心,可以睡個好覺。”
回憶就此打住,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紅著臉假裝很憤怒,對電話那邊的秦漠嚷:“是你非要住我這邊的,我都跟你說了我睡相有點不太好。”
他在那邊低低地笑:“把被子踢下去好幾次不說還差點把我也給踢下去,原來這個只是叫睡相有點不太好,不知道很不太好的睡相又該是個什麼樣。”
我啞口無言,想說點什麼來反駁,在腦海裡檢索半天,什麼也沒檢索出來。
他也不像是非等著我說一個答案,不等我開口,已經聲音壓得沉沉的繼續道:“其實,除了踢我那幾下子外,其他的小動作都挺可愛的。明明睡得人事不省了還非得拽著我的睡衣,我下床去喝水,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掰開你還不肯,非要再拽上來。
我沉默了,臉熱得厲害。
電話裡起碼有兩分鐘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眼看著人民幣在沉默中從手機賬戶裡義無反顧地流出去,不禁讓人想起一個四字成語……沉默是金。一個學生從我眼前飛馳而過奔往廁所,中途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目送那個學生進人男廁所,秦漠已經點到即止地轉移話題:“課上得怎麼樣?”
我拍了拍臉,鎮定下來:“這些孩子都挺聰明,我教他們唸詩,都念得很好,比城裡的孩子一點不差,只是唸書的條件差太多,不過這裡的校長和老師人都很好,對學生也好,真正的為人師表。”
他又一一問了顏朗,順便問了周越越,臨掛電話前,我思忖著問他:“你明天是不是要過來?”
他笑道:“怎麼?想我了。”
給他打這個電話,確實是因為突然想聽他的聲音。我覺得做人要誠實,斟酌了一下,回答他:“嗯,有點想。”
他頓了一下,輕聲道:“我一個人在家裡畫設計圖,你和朗朗都不在,家裡突然就冷清下來。從前我都是一個人,倒從來沒感覺到冷清”又說,“我明天下午過來。”
我說:“你……其實不用過來,你過來也沒什麼事兒,我又要上課,周邊的旅遊景區也還沒開發出來,你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置你。”
他一本正經地說:“你不是想我了嗎?我過來讓你看看。”
我咳了一聲:“你的臉皮還可以再厚一點。”
魯花村小有一個小鍋爐,方便學生中午帶米蒸飯,我們住的招待所離學校不遠,支教隊隊長體恤下情,每個人都發了個鋁製飯盒,跟學生們一道在學校蒸飯吃。我和周越越在午飯時間梭巡幾間教室,發現這些孩子帶來的下飯菜要不是黑漆漆的豆豉要不就是黏糊糊的醃蘿蔔乾,有點心酸,把我們倆帶的菜全分給他們了。顏朗自告奮勇地要把自己小飯盒裡的菜也分出去,被周越越制止:“我們是大人,一兩頓不吃肉沒什麼,你現在正在長身體,湊什麼熱鬧。”顏朗邊把青椒肉絲往一個小妹妹飯盒裡刨邊說:“哦,我最近也正好要減肥。”小妹妹茫然地看著他,半天,怯生生道:“哥哥,老師講的,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 ”顏朗把對方裝菜的罐頭瓶子拿過來,往自己飯盒裡扒拉了兩勺子豆豉,道:“看,你不是隨便要我的東西,是我想用青椒肉絲換你的豆豉。”我揉了揉顏朗的頭髮。
背後突然有人道:“你把顏朗教得很好。”
我手一緊,顏朗僵著脖子齜聲道:“顏女士,別緊張,放輕鬆,先把你手從我頭皮上挪開,放輕鬆,啊,別扯我頭髮。”
我放手在顏朗腦門上彈一個栗暴,警告他不要沒大沒小隨便挑戰我這個當媽的威信,隨後轉身,極為鎮定地和站在教室門口的林喬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