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刀子出。”
那邊頓了一會兒,我看著手錶計時,八秒鐘後,林喬說:“顏宋……”說完這兩個字後又頓了一會兒。
我說:“什麼?”
他說:“沒什麼,晚安。”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從天而降,直直插進我心口。我一把將西瓜刀拔出來,看著染血的刀口深深讚歎:“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說完低頭一看,胸口破了個大窟窿,血正像噴泉一樣從這個窟窿裡洶湧而出。
電影院事件成為一個導火索,我和林喬蘇祈走在鋼絲繩上的平衡終於被打破。
我如願和林蘇二人組拉開距離,而我的角色很快被蘇祈的好朋友韓梅梅取代,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枝紅杏入牆來”。
韓梅梅和我們不同班。我們在三班,她在九班。每個寶貴的課間十分鐘,她都要穿越六個班的教室,從九班跋涉到我們班來和蘇祈相會。我覺得她真是一個有毅力的人。
有一天同桌問我:“你最近怎麼都不和林喬他們在一起了?”
我說:“哦,最近豬肉漲價了。”
她一本書拍過來:“我跟你說正事呢。以前你和林喬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吧,大眾雖然覺得你是一個電燈泡,但畢竟瓦數不算太大,你又有做電燈泡的自覺,不該發光的時候從來不發光。可九班這個韓梅梅是怎麼回事啊,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找蘇祈,她以為我們大眾不知道她那一雙眼睛都放在林喬身上呢,太不把我們大眾放在眼裡了。”
我說:“是大眾想太多了吧,萬一人家就是單純來找蘇祈聯絡感情的呢。”
她說:“你找女性朋友聯絡感情要一天換一套衣服地來聯絡啊?大眾挺關懷你的,都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再重新殺回林喬和蘇祈身邊去。”
我說:“幫我跟大眾說聲謝謝啊,感謝大眾。但我媽讓我考T大,我不能再跟林喬他們鬼混了。”
同桌說:“那怎麼算是鬼混呢?你是在呵護一對情侶啊。耶穌不是說過,呵護情侶,勝造七級浮屠嗎?”
我說:“不好意思啊,我得考T大,我不能再呵護他們了。”
很快到了學期末,在期末考的前一個星期,班主任把分班志願書發了下來。
當我和林喬蘇祈還好著的時候,大家一起約定要讀理科,並報考同一所大學。但此情此景,誰還能銘記這個約定並堅持將它貫徹執行就實在太二百五了。我顯然不是個二百五,於是拿到志願書後立刻填報了文科。
志願書交上去後,班主任找我談了次話。大意是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這個成績留在理科班更有發展前途,希望我認清形勢,回頭是岸,不要埋沒自己。我不得不向他坦白,其實每次考物理,選擇題我都是用蒙的,多虧運氣不錯才能次次蒙對,但恐怕我的運氣已行將用完,支撐不到高考了。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那你還是留在文科班吧。”
和班主任談過話之後,我選報文科的事不脛而走,當天晚上便接到了林喬的電話。
他說:“你不是想當兒科醫生嗎?為什麼要報文科?”
我愣了一會兒說:“啊,是有這麼回事來著,難為你還記得。”說完了之後覺得語氣稍嫌僵硬,又立刻加了兩聲“呵呵。”
他沒說話,半晌道:“是因為我和蘇祈嗎?”
我心裡咯噔一聲。
他接著說:“蘇祈對你是有一點偏見,我也聽說……”
我趕緊打斷他的話道:“哈哈,你說什麼呢,再怎麼和蘇祈有矛盾我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實際上是我媽讓我考T大中文系,學文,以後考公務員從政,好接她的衣缽。”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穿的一條白裙子,扎個馬尾巴,還挺像我爸醫院裡那些女醫生的。”
我說:“那得有一兩年了吧,你記性真好。”
嗒的一聲,好像是話筒摔地上了,又是唏哩嘩啦一陣響,他在那邊說:“不好意思,喝了點酒。”
我沒說話。我們彼此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他說:“我先睡了,晚安。”
然後,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就把電話掛了。
而這是我和林喬高中三年的最後一通電話。
高三整一年,沒有林喬和蘇祈的干擾,我一心撲在學習上,過得清心寡慾。每個月最愉快的事就是中旬能回一次家,帶顏朗去市區的遊樂園坐幾趟碰碰車。
7月,高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