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愛情這東西真不得了,竟能讓長期語文不及格的無邏輯少女在頃刻之間成為一個辯論高手。
我學著她冷笑了一聲:“如果我說林喬就是我兒子他爹呢?”
蘇祈臉色發綠,綠了好一會兒咬牙道:“顏宋,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我說:“哈哈,我確實是亂說的。”
她被我的無恥打敗,跺了跺腳踩著冬天乾枯的野草淚奔了。
我和蘇祈的樑子就這麼結下。我本來以為,讓她知道我對她男朋友有覬覦之心,可以讓她有點危機感,快點把林喬帶離我的身邊。但她竟然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唯一改變的只是上廁所時再也不邀請我了。
不久之後,班裡傳得沸沸揚揚,說高一有個學弟在瘋狂追求蘇祈,企圖離間林蘇二人的感情。這位學弟長得雖然不如林喬那麼好看,但也是虎背熊腰相貌堂堂的一位帥哥,輿論覺得,即使蘇祈離開林喬和這位學弟在一起,也不算大眾審美向異端人文環境妥協,於是,在這場明顯第三者插足的桃色糾紛中,輿論普遍失語了。
蘇祈沒有明顯拒絕學弟的追求。每天早上下早自習,都有一枝玫瑰花送到她的座位上。細心的同學們透過玫瑰花外包的玻璃紙,分析出這些花居然不是從學校花壇裡摘的,而是在花店裡用人民幣買的,紛紛被他的痴情感動,輿論開始漸漸偏向這位虎背熊腰的學弟。
林喬依然上他的課打他的球午飯吃我的豬肉,也依然記得每天放學送我回家,只是這些活動再沒蘇祈參與了。
我說:“你和蘇祈到底怎麼回事?”
他投進一個三分球,轉身伸手,我丟過去一瓶礦泉水,他接過仰脖灌了一大口,微微皺眉道:“沒什麼,我們在冷戰。”
我說:“那什麼,你們還是快點恢復邦交吧,省得我夾在中間不自在。”
他揚眉道:“你聽到什麼了?說我和蘇祈其實已經分手了,我現在和你在一起?”
我呵呵笑了兩聲:“你訊息挺靈通的麼。”
他將籃球放在手裡轉了一個圈,笑了笑:“顏宋,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你不會因為這兩句流言就要跟我拉開距離吧?”
藍天白雲底下,他說顏宋,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我苦澀地打了個哈哈:“怎麼可能呢,你都說了,我們是一輩子的朋友。”
那一刻,看著眼前這個揮汗如雨的漂亮小夥子,我產生了一個很暴力的想法,我想把他一巴掌拍死。
星期六晚上,林喬打電話過來,說他爸單位上發的電影票快要過期了,恰好最近有新片上映,他想找個伴星期天一起看。
我說:“這不行,我挺忙的。”
他說:“你忙什麼?”
我說:“什麼都忙。”
他說:“就這麼定了,明天下午兩點,我直接到你們家來找你。”
電話再撥過去就沒人接了。
他不知道,我雖然不害怕流言,卻害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無知的人多麼幸福,只要輕鬆兩三句話就可以把別人的防守線搗鼓完蛋,真是比導彈還導彈。
既然這場電影不可避免,我立刻調整心態,瞬間覺得作為林喬的暗戀者,有生之年能夠和他單獨看一場電影其實是很奢侈的。兄弟學校有那麼多女生暗戀他,她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只能對著高價買回的他的照片望洋興嘆,但我已能看著鮮活的他望梅止渴,這難道不值得珍惜嗎?這太值得珍惜了!
我翻箱倒櫃找出了顏朗滿月時外婆送我的一條粗呢連衣裙,穿上身到戶外走了一圈,覺得有點冷,又在外邊加了件羽絨服,但肥大的羽絨服立刻喧賓奪主,連衣裙好不容易勒出的身段全被蓋住。我抱著手臂舉棋不定地思索了一會兒,林喬敲門時,立刻把棋定下來,一把將羽絨服脫了。
穿著大衣的林喬站在門口愣了愣,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說:“你不冷嗎?”
我摸了把脖子上凍出的雞皮疙瘩說:“不冷。”
在電影院門口碰到蘇祈和追她的那位學弟是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蘇祈懷裡抱了一桶特大號的爆米花,學弟正低頭對她說什麼。我想學弟真是捨得花錢,並立刻去看林喬的表情。林喬的表情很僵硬。
也許是戀人之間的心靈感應及時發作,本應向左轉頭往影院裡走的蘇祈突然向後退了一步徹底轉身面向我們,我記得剛才路過一個公廁,估計她是打算趁電影開場前去上個廁所。
她立刻就看見了我們,十分震驚,懷裡的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