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聽周越越說他們學建築的有很多人都是秦漠的粉絲。粉絲們還在網上自發建立了一個民間組織來擁護支援秦漠,叫做禽獸俱樂部。這個禽獸俱樂部顧名思義,裡邊的每一個會員無論男女都是禽獸。我第一次聽她這麼說的時候,心裡直犯怵,想這姓秦的得是多禽獸一個人啊,才能有這種感召力把五湖四海的禽獸們都聚集在一起。後來我才弄清楚,禽獸是對秦漠的粉絲的暱稱,這是當今社會的一種流行說法,就比如說如果是周越越的粉絲就得叫月餅,如果是我的粉絲就得叫顏料一樣。
總之,秦漠出去之後,立刻就有一個禽獸來向我搭訕。我判斷她是一個禽獸主要在於她問我三句話句句不離秦漠。
我和她的對話是這樣的。
她說:“小姐,剛跟你在一起那人是秦漠吧?”
我說:“啊?秦漠是誰,小姑娘你戴著墨鏡可能沒看清,那人不叫秦漠。”
她把墨鏡拉下來一點說:“你別想騙我,那人要不是秦漠我把鄭明明三個字倒著寫,我看你們表現得挺親熱嘛,你跟秦漠是什麼關係?”
我想這下可不好,遇到一個行家。但好在秦漠不是什麼大名人,除了搞建築的和搞建築的人的朋友們應該認識他,一般人不認識他也是正常的。就跟全辛巴威人都應該知道他們的總統叫穆加貝,而我們中國人只需要知道辛巴威這個國家叫辛巴威不叫津韋布巴就很可以了。
我說:“啊,原來那個人叫秦漠啊。我不認識他,真的,我跟他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你說的這個鄭明明我倒認識,水陸空三棲大明星啊,呵呵,我兒子還是她粉絲呢。話說回來,你幹嘛要倒著寫人家鄭明明的名字啊,人家鄭明明又沒有得罪你。”
她把墨鏡再拉下來一點:“你不要狡辯,秦漠那種個性,會跟一個路人甲表現得那麼友好親熱?算了,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問他。還有,你真認識鄭明明?我就是鄭明明。”說完高跟鞋一踩,順著秦漠離開的方向跑了。
我愣了半天,覺得當今的化妝技術真是高超,這明星卸妝前和卸妝後簡直就跟兩個模子印出來似的。又覺得今天真是個黃道吉日,在人煙稀少的馬路上能碰到一位名人,在人煙同樣稀少的手術室外邊居然還能碰到一位名人,難道全C市的名人集體傾巢而出體驗生活來了?
不過顏朗的直覺真是敏銳,秦漠和鄭明明之間果然是有點什麼的。雖然顏朗由於個人偏見一直十分反對秦漠和鄭明明在一起,但客觀來說,我認為秦漠和鄭明明在一起確實比顏朗和鄭明明在一起更加般配點。我想要是秦漠和鄭明明真在處物件,而我作為一個路人甲,竟然不經意間就做了顏朗的幫兇,直接引發了人家兩口子的家庭矛盾,這個罪過就實在太大了。所以直到秦漠回來時我一直很惶恐。
他身上的風衣被脫下來搭在手上,右手提了個鞋盒。走到我跟前坐下,把鞋盒開啟拿出一雙女式運動鞋。
我想他果然是把鄭明明惹毛了,要買雙鞋子賠禮道歉把別人小姑娘的心再追回來。受TVB的臺慶大劇《珠光寶氣》的影響,我還以為名人給他們女人送禮物不是送外國進口純血馬就是送鑽石,那鑽石還不能是碎鑽,還得是特別大一顆一顆的頂級鑽石,原來實際情況是隻要一雙阿迪達斯的運動鞋就可以把這些名媛搞定,現實真是殘酷得令人髮指。
秦漠說:“來,試試看。”
我背顏朗來醫院的時候嫌高跟鞋礙事,就直接把鞋子脫了甩在路邊,這一晚上都只穿了雙棉襪行走江湖,此時白棉襪已經看不出它原來的色彩了。
我推辭道:“不好不好,您找個小護士幫您試鞋吧,我試了準得讓您再把這鞋刷一遍才能送您女朋友,其實這鞋子不用試,您眼光好,就這麼看著都很好看,穿在您女朋友腳上肯定更好看。您女朋友一看這麼好看的鞋子穿在自己腳上,心裡肯定特別樂意特別開心,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全部忘了。”
秦漠愣了愣,接著笑了笑。人家說不愛笑的人笑起來都格外漂亮,可見秦漠平時是不怎麼愛笑的。這春回大地百花盛開的一笑之後,他把鞋帶解開:“剛才醫生跟我說醫院裡禁止只穿襪子不穿鞋,這鞋子你先暫時穿著吧。”
我端詳了會兒這雙鞋子,以一個外行人的眼光判斷它定然不是盜版的,而且這麼精緻的做工必然會搭配一個奢華的價格,心裡頓時覺得暗無天日。我說:“秦老師,這鞋子您還是留著送您女朋友吧,我待會兒出去隨便買雙布鞋就成。”
他皺了皺眉:“別任性。”
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