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領略到異性的煩惱,是愛,是恨,她全然弄不清楚,於公、於私,她自忖應該找到依承天。
就在她的這種思維難定中,只得與霍總管等一起商議,覺得那依承天可能會探出依夫人下落而找上太湖。
終於她決心自己先帶船進太湖,希望能攔住依承天。
“小燕子”于飛鴻的雙桅快船,是屬於第八分舵江陰的船,船由第八分舵副舵主安童率領十二名兄弟陪著于飛鴻來的。
現在,那安童被石冠軍殺死,十二名兄弟死了四個,其餘八人全被逼下湖中。
這時候圍殺的十幾人回過身來,並肩齊步的直逼向于飛鴻,石冠軍更是仰天大笑,道:
“小賤人,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敢情非得石大爺砍下你一手一腿你才投降。”
石冠軍的話于飛鴻似是未聽進耳裡去,她現在十分清楚,自己再難閃避石冠軍的奮刀一擊了,因為即使躍過石冠軍,卻必然會落在那群人中間。
她正自想呢,那石冠軍早厲烈的揮刀劈來。
刀聲“嗖”與“唰”,激起一陣氣旋狂飆,逼的于飛鴻倒身縱落在船尾處。
石冠軍的虯髯短髭在豎立,豹目更見寒光炯炯,他齜牙咧嘴的以刀向下,緩緩向于飛鴻逼近。
于飛鴻似已山窮水盡,她雙手握刀,準備力拼。
石冠軍早一掄尖刀撲上,只見他尖刀貼緊于飛鴻雙手握的鋼刀,左手卻快不可言的直往前送去。
于飛鴻見石冠軍來勢兇猛,雙手鋼刀全力一推,人已躍退三丈遠,“嘩啦啦”一陣水花四濺,她人已消失在水面下不見。
石冠軍冷然一笑,道:
“這樣也好,這裡四周距岸甚遠,就算不把你累死在太湖,也會把你活生生餓死。”
於是他立刻命人拖住飛龍寨的這艘雙桅快船,旗開得勝的迴轉西山而去。
那些早先被逼落水中的焦山飛龍寨人,已不知去向,也許他們人多,夥同著向一個方向游去。
而於飛鴻——
于飛鴻也是一位水上長大的女子,她在落入水中以後,半天不敢把頭冒出水面來,在她足足憋氣在水中半盞茶之久,才猝然衝出水面上,只見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放目向灰暗的湖面上望去。
這時候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見到自己那些落水的手下,然後結夥遊向岸上去。
但是,她卻失望了,因為湖面上除了一層層的紋浪之外,哪裡還有什麼影子的。
朱成龍聞說兩下里全不是好人,早使力搖離向遠處,那朱成龍原就是個疾惡如仇的血性漢子,是個絕不向惡勢力低頭的人,更是一位寧食開眉粥,不吃皺眉飯的人。
於是他真的要把小船搖走了。
那依承天便在這時候,摸著一身衣衫在發呆,他在想:
“我這身衣衫還是于飛鴻送給自己的,有道是受人涓滴,當報以湧泉,我怎能不看個結果就走呢.如果萬一那于飛鴻落敗,自己只要加以援手,往後彼此再遇上,自己就不會心中有愧了。”
依承天似是下了個極大的決心,道:
“朱兄快回頭。”
搖船的朱成龍一震,道:
“怎麼啦?”
依承天道:
“今夜那個女的不能死。”
朱成龍道:
“為什麼?不都是壞人嗎?”
依承天道:
“不,那個女的,我欠了她一份情。”
朱成龍停櫓不搖,忽的捧腹大笑,道:
“好傢伙,你小小年紀,竟還同那女的有份情呢!”
依承天忙解釋,道:
“朱兄想擰了,我說的是人情,可絕非是男女之間的那種私情。”
朱成龍道:
“你兄弟怎會欠那女子的情?”
指著自己身上的衣衫,依承天道:
“你看看,我這身衣衫還是她在鎮江給我合身量制的。”
朱成龍道:
“好,她這衣衫的銀子箅是沒有白花,我們這就回去看看,能不能需要我們幫一把。”
小船“吱呀吱呀”的又搖回頭,隱隱然遠處有大船在移動,朱成龍伸頭望過去,邊對依承天道:
“只怕是仗打完了,各自鳴金收兵了。”
依承天指著水面,道:
“剛才應是這兒,臨去我們還似是聽到有人慘叫落水,且在這附近慢慢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