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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大吃一驚,不光是因為她敢對姐夫說出這麼*裸帶黃色的話來,還因為這句話我好像念初中的時候就接觸過。
我想了想,才記起這句話出自高爾基的自傳體小說《我的大學》,於是,我有些疑惑地問她:
你讀過高爾基的書?
她的回答才雷人呢——她問我:高爾基是誰?
她又“咯咯”一笑,說,開了句粗俗的玩笑:我只知道有公雞母雞,怎麼雞裡面還分高雞矮雞?
她的話讓我這個見慣風月的人也瞠目結舌,無言對答。
馮玉珍對趙萍其實很看不慣,但弟弟小五和趙萍是天生的一對,兩人只要在一起,就黏糊得不行,他們那些表示愛意的言詞舉動,讓人看了很有些肉麻,可他們自己卻一點不扭捏,顯得十分自然。大概是愛屋及烏吧,看在弟弟的份上,趙萍的做派語言再怎麼過分,馮玉珍也不去說半個不字。
操,我有時倒羨慕小五找了這麼個老婆,如此通融大度,讓老公無牽無掛地在外面瀟灑,自由自在地發展。什麼叫賢妻良母?在今天這樣的年代,馮玉珍的表現就未必比得上趙萍。所以我認為,傳統的標準我看早就該改一改了!
再有一個就是,馮家遇到事情需要我出面解決或“擺平”,我找出種種理由推脫拒絕,有能力也不幫著辦。
當初馮玉珍嫁給我,從家庭身份上來講是有些“下嫁”——我的家庭出身是純粹的農民,而她父母都是響噹噹的工人階級。可是,後來隨著我的身份不斷提升,從機關一個小科員爬升到開發區主任、副市長,我在馮家的地位急遽上升。尤其是當臨湖市推行國有企業改制、許多大批工人開始下崗,馮家好幾位成年人從原先的工人變為或即將變為下崗人員的時候,我的作用開始發揮。權力真是個好東西,我用不著做太多的工作,只需要跟有關部門或者有關企業打個電話,馮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下崗再就業問題基本都解決了,像馮家的二姐二姐夫,還普通的市屬企業調入到國有電力企業。國電企業雖然不歸地方管,但他們線網改造、企業增容擴建包括修建道路、修建職工宿舍等等許多方面都須地方上配合,我們不配合他們根本就抓瞎,所以,對於我們市領導提出的某些個人要求,他們一般都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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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家這一類“重大問題”的解決,離了我他們誰都玩不轉,所以他們全家逐步對我以一種仰視的態度來看待,尤其是小五。這小子從小被父母慣壞,一直就養成遊手好閒的毛病,剛工人又不願當,也就沒有個正當職業。後來打著我的招牌做生意,免不了有強買強賣的行為。底下不是沒有人跟我反映這方面情況,可我卻裝聾作啞,別人也就不好怎麼樣他。當然,小五也不是傻瓜,別人對他有意見,反映到我這裡的事也傳到他耳朵裡,他生怕自己的生意以後不好做,對我是再三巴結,唯恐我甩袖子不再管他。
馮家二姐夫(對我而言則是連襟)進入電力公司,工資比原先的企業高出七八上十倍不說,其崗位也輕鬆,就是個挨家挨戶抄抄電錶。可人就是這麼個東西,跟驢子一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過好日子的時候不珍惜,嚼菜根的時候才知道悔不當初。
小五他二姐夫也許覺得抄表工這個崗位來得太容易,竟至變得越來越懶。本來,按月到時間還每家每戶敲人家的門,上個月總計用多少度電,這個月電錶走了多少,記錄得清清楚楚。可手上有了錢,又有了時間,他迷上了打麻將牌,有時一賭一個通宵,到第二天該抄電錶的時候,他不去抄表,卻躲在家裡睡覺。白天睡了,晚上起來又邀上牌友上桌。最後要交表了,他便胡亂弄個數字交賬。結果,有些單位發工資的時候,人家看見扣的電費和自己家的用電量根本不符,紛紛給電力公司提意見,說電力公司是電霸,這邊搞著壟斷,那邊還亂收費,搞得公司的頭兒也是有口難辯。公司一位老總有一回捱了使用者的罵,一怒之下說,要那個姓康的下崗,別在這裡不幹活白拿錢,敗壞公司的名聲!“那個姓康的”就是我老秦的連襟,果然他就被“暫停工作,回家休息”,給開了出來。
他灰頭土臉地回家,成為馮家一件大事。岳母整天唉聲嘆氣不說,馮玉珍她二妹也哭哭啼啼,找到我家要我“替老康說情”。我他媽正好和馮玉珍嘔了氣,每天都藉口有工作,不到深夜12點不回家,二妹在我家不好呆到太晚,連續來了幾天都沒見著我。
馮玉珍起初還跟我犟著,不肯跟我說這件事,她還另搭了一張床,作出要跟我對陣到底的姿態。可是,她二妹每次來我家,一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