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顫巍巍的站起身,將一旁的笏牌拿起來,走到一旁列隊中站好,一如既往。
明獻帝也無所謂,目光一掃,落在殿中一人身上。
顯然,這怒火還沒有滅。
“姜尚書說說,你覺著如何?”明獻帝目光落在刑部尚書姜國子身上,陰沉又威嚴。
姜國子抱著笏牌,走出一步弓腰道:“全憑聖上決斷。”說的不卑不吭,不怒不懼。
朝中臣子最忌憚的便是聖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要你死,總要有個理由的。理由這東西,太好說了,三四品之上的哪個官員,沒有踩過幾個頭?或多或少都有些牽扯。
要說絲毫沒有的,那就是幾乎不可能。
姜國子就是這幾乎不可能之中的一人。他從未做過虧心事,自然不怕問罪的。偏偏所負責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盡職盡責。恪盡職守又不出風頭。為人謹慎又少言少語。
一句話,有能力,沒罪過,不拉仇恨又謹慎。
這也是他作為為數不多的先帝之臣,沒有叛變卻還能穩穩當當坐在尚書位子上這麼多年的原因。
“憑朕決斷?”明獻帝盯著姜國子,說的平常目光幽幽掃過眾人:“都憑朕決斷,要你們這幫人有何用?”
姜國子微微低著頭,不接話也不動。
“要你們何用啊?!”明獻帝伸手就是一掃。
侍們將收拾好的奏摺又是掃了一地。旁邊的御前宮娥上前整理,往前一些,腳下踩著的階梯一絆,身子一歪,一不小心雙手便碰到了明獻帝的衣角。
他餘光一瞟,聲音陰森狠厲:“拖出去斷手。”說完看也不看那被拖出還一直求饒的宮娥。
說罷,明獻帝眼神幽幽看著姜國子,又問道:“朕要你們何用?”
姜國子抱著笏牌,微微弓下身子,聲音比較輕,聽不出喜怒:“臣以為,全大人極好。”
坐在龍椅上的明獻帝沒說話,看著姜國子,往後挪了挪身子,冷笑了一聲:“極好,哼。他若是收不了失守的重鎮,一樣砍頭。”明獻帝不如以往捉摸不透般的陰森,便是站起身子,聲音帶著冷冽:
“若遼北再失守,以三城為限,若破三城,朕便御駕親征!”說著,明獻帝不待眾臣說話,甩袖便走。
第三百**章 紅梅
金平城的皇宮中,依舊如往常一般。
明獻帝下朝之後,直接到了書房,一關便是小半日。等出來之後,便去了昭陽殿,在昭陽殿中用過午膳。又走了。
先是站在昭陽殿外盯著天上下著的白雪發了會兒呆,又轉身,往御花園走去。
御花園的紅梅開的極好,在白雪中嬌豔欲滴,紅的像是火。點點墜在枝頭。
明獻帝親自上前,挑著瞧上眼的,對比了一次又一次,一支支小心翼翼的折了下來。斷截的枝椏不小心劃開了個口子,從手掌心滴出血跡。浸入雪中,像是落下的紅梅花瓣。
一旁候著的喜公公跟宮娥們嚇壞了,拿著布娟上前,卻被明獻帝抬手製止。
他翻過手掌,看著裡面被劃過的長長的口子,微微一嘆,聲音微弱的像是低語:“太久沒有拿刀,變得細皮嫩肉了。”
他一手執著紅梅,一手微微抬起,站在梅樹下,低頭看著掌心。掌心中的血還在滲出來,他就那樣瞧著,也不包紮。
風雪之中,他的鬢髮微微有些白,被冬風吹起白色暗紋飛龍的衣袍。有花瓣落在攤開的掌心,掌心中嫣然的兩抹豔紅,讓他的目光閃了閃。眉眼變得柔和起來。
鬢微霜,頭上束著玉冠,已過不惑之年,在風雪之中被吹起的衣角。就那般站在雪中,站在開了一樹的紅梅之下,眉目含情。一個眼神,一個側顏,原來才知曉,這位萬人矚目的聖人,也有此般俊朗的模樣。
宮中人何氏見過如此柔和的明獻帝?就連長年跟著服侍的御前宮女不曾。見過的只有那含著冰霜的眉眼,或狠厲的面色,或讓人看不透的漆眸。
便都有些呆了。
好一會兒,那掌心的血跡都凝了。明獻帝才放下攤開的手掌,而後徑直往御花園外走去。
喜公公見此,轉頭對著眾侍宮娥道:“都回去候著罷。”說罷抱著雪狐大氅,回身匆匆跟上明獻帝。
身後是一樹開滿皚皚白雪的繁花。
明獻帝走入宮中一腳,便是稀少人煙。
一重重的鐵鎖開大,打出鐵鏈相撞的聲音。他手裡執著紅梅,往一重一重的門鎖之後走去。
雖是白